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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山野木屋(最终的缩写版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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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上世纪八十年代,高中时期的山秀,天生丽质,开朗活泼、心地善良,深受刘二喜欢而暗恋。毕业那天,刘二和山秀同乘一辆拖拉机从城里返乡,刘二向山秀暗示想要娶她。山秀也默默答应着刘二,期待刘二提亲的那天能早日到...
没过几日,刘二去医院看望山秀,并为她送去拐杖。山秀判若两人似的坐在病床上,两眼怃然凝视窗外,在她看来,现在自己腿已致残,对生活有了绝望想法,认为无论嫁给谁都是别人的累赘,于是拒绝了刘二的爱。而刘二并没有因山秀致残而嫌弃山秀,依然一如既往爱着她,并当场许下“非她不娶”的弘誓。可是刘二的父亲则不然,担心山秀往后会给儿子带来诸多不便,怕山秀影响儿子幸福,便开始反对这门亲事。
山秀出院后,回到黄土塝,与父亲、弟弟相依为命,过着平静生活。刘二常来黄土塝,对山秀一家依然贴心帮助。
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,兴胜与妻子不和,挑着行李来到黄土塝烧瓦,与山秀日久生情,擦出爱的火花,并有了身孕。
在这期间,刘二要兴胜承诺,一定给山秀幸福。而兴胜就凶暴的应对刘二,说刘二对山秀的关爱纯属多余。山秀悄悄扯着兴胜的袖管,示意他不要这样对待刘二,并对刘二离去的背影宽慰地喊:刘二,我们成不了夫妻,就继续做好朋友怎样?
刘二没有回答山秀,讷讷闷闷离开了黄土塝。
兴胜的内弟明放,在黄土塝跟着兴胜一起制瓦,觉察兴胜和山秀不对劲,于是四处寻找,发现山秀和兴胜在床上裸着上身在亲密逗戏,于是决定回家,要将此事告诉姐姐:莲莲。
明放唤来兴胜的妻子莲莲,他们一行六人愤懑来到黄土塝,对山秀一顿詈骂毒打。明放、明成兄弟二人各挟兴胜一只手臂,绑架似的将兴胜拖离黄土塝,把山秀和兴胜二人活生生拆散了。
山秀的父亲:王老伯看着莲莲等人凶暴毒打女儿,但又没脸出面帮忙女儿,因而引发心脏病,猝死。
自兴胜离开黄土塝,刘二又重新回到黄土塝,肩负起对山秀一家的照料,帮助她家修补牛栏、整修竹笕、收割水稻 十三年后,山秀和兴胜的爱情结晶:亮儿快一十三岁了,眼看就要小学毕业。
一天,山秀从邮递员手上收到兴胜寄来的挂号信。信中,兴胜要山秀把他彻底忘了,要她赶紧嫁人,还说,尽管自己愿意做出牺牲,弃下房子、票子和女儿,妻子仍然不愿和他离婚,并扬言要对他进行极度报复,直到从真正意义上把他俩彻底分开为止。
山秀读着来信,脸色逐渐苍白,信封、信笺忧戚掉落地上,人昏厥过去。
同一天,亮儿在学校遭遇同学歧视,有同学骂他是‘野崽’。于是亮儿气愤地收拾好文具、书包,悲愤跑回家,扎进山秀怀里,跟母亲哭喊着要爸爸,并要山秀告诉他地址,决心要将爸爸找回。而山秀就善意地骗了儿子,告诉亮儿,说他已经死了。
刘二获悉兴胜已经来不了黄土塝,更加坚定要娶山秀,并归劝山秀振作,要她调节生活方式,把心中那扇关死的门重新打开,让自己走进她心房。与此同时,刘二的父亲也被儿子的爱所打动,同意了他俩的婚事。
山秀被刘二劝化,接受了刘二的爱。有一天,山秀在镇上销售篾货,换了个新发型。那天,她一见猪肉就想吐,但又总是吐不出来。晚上,她告诉刘二,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。刘二欣喜若狂,亢奋嚷了起来:太好了,我终于要当爸爸了!
就在山秀和刘二正值恩爱有加之时,兴胜突然出现在黄土塝。亮儿意外见到梦里的爸爸,惊喜跑回木屋,对山秀说:妈,外面有个叔叔,好像我梦中见过的爸爸。
山秀对兴胜突然造访,犹如晴天霹雳。他们相见后,山秀从身上拿出十三年前兴胜塞给她的存折,艴然扔到兴胜跟前,并嘱咐亮儿去搬梯子,要他将收藏在楼上的几个瓦桶全部扔下,让他走人。
兴胜费尽千辛万苦来到黄土塝,对山秀的举止百思不得其解。
山秀对兴胜幽怨地说:你不走,又还能怎样,你以为这里是旅店,还为你留着?
这下,兴胜猛然想起莲莲临摹自己笔迹,给山秀写信的事,并告诉山秀,那封绝情信是莲莲伪造的。
山秀获悉信的真相,当场昏厥。兴胜和亮儿迅速将她搀扶到床上。梦里,山秀梦见兴胜和刘二为争夺爱的拥有权而大打出手。
山秀从梦中惊醒,看到桌上放着教学用具及书本,知道刘二已经回来,于是慭慭推醒陪睡在床外的亮儿,悄悄来到房门边,耳贴木门静静细听。还好,她的担心是多余,坐在堂屋里的两个大男人只是僵持,并没有像梦里那样大打出手。
堂屋里,刘二和兴胜两个性格迥异的男人对峙着,刘二忽然提出几点要求,大度做出让步,连夜离开黄土塝,消失在夜幕中。
房中的山秀心急了,连忙打开房门,独脚跳出,站在木屋空坪对空呐喊,企图留住刘二,要听他解释。
兴胜庆幸而又同情地一手揽着山秀,一手揽着亮儿,安抚山秀:刘二是豁达之人,我交定了这个好朋友。他还会来的。
次日,山秀在木屋空坪编织篾货,兴胜手持篾刀在帮山秀破篾。山秀要兴胜去把刘二叫来,想跟刘二好好谈一谈。兴胜则认为连刘二兄弟都礼让了,你们还有什么好谈的?
正值他俩僵持之时,莲莲带着家人又一次来到黄土塝。这次,莲莲见兴胜手持篾刀而胆祛,一改上次粗暴蛮横形象,判若两人似地导演出一场下跪求和的好戏。
山秀全然被莲莲打动,经过一番深思熟虑,觉得自己是尝过失去爱是什么滋味的人。十三年来,自己能挺过来全凭刘二关爱,认为一个人不能光只想着自己,也得替别人着想。如果自己不能答应莲莲放弃兴胜,那莲莲就得失去兴胜,刘二就得再次失去自己,莲莲和刘二又将成为失去爱的人,会痛苦一生。再者,如果自己现在回过头来再跟兴胜过日子,那村里人肯定会指自己后背,说自己朝三暮四。最后,她为了顾全两个完整的家,痛苦地对兴胜说:兴啊,请你体谅,作为女人真的太难了,我只能选择跟刘二过。你对我的爱,我只能珍藏到来世再享受。
兴胜因爱千里迢迢来到黄土塝,以为与山秀是苦尽甜来的时候到了,不甘心自己的情感被山秀所安排,感觉山秀对自己太残酷、太绝情。在悲观绝望中,他拔腿朝悬崖扑去。
山秀见此,悲痛欲绝,回过头来对兴胜大声呼喊。但她尽管怎样呼喊,由于当时雷声太大,兴胜仍未听到山秀的呼唤,最终跳崖自尽。
兴胜死后,莲莲离开黄土塝,并认识到自己的蛮横和错,托女儿婷婷向山秀表示歉意。
兴胜被埋葬在黄土塝山峦上,山秀忧戚地将兴胜留下的存折一同埋入兴胜坟堆,要兴胜来世再来提取。此举,刘二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。他在为兴胜烧纸钱的同时,开导山秀节哀。
山秀是个明理的人,知道刘二想说什么。她告诉刘二,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苦难,明白了“人不管遇到怎样的困苦,只要能认真坦然面对,就总会过去。”她要刘二不必为她担心,说自己不会犯傻。接着,她又友善问刘二:那天晚上,你为何不辞而别?
刘二深沉而又理性的看着山秀,无法抗拒她期待的目光,只好对她解释:爱,既无碍,亦无私,甚至包括做出牺牲,设身处地为所爱的人着想。其实当时我也很想完完全全,彻彻底底的与你终身为伴,但我又觉得与兴胜哥僵持下去也没用,关键得看你的选择。倘若你不选择我,我走了还会留个美名。倘使我赖着不走,又将给你的决定带来怎样的窘境?
山秀接受了刘二的解释。刘二背起山秀从兴胜坟地回家。一路上,他们幸福交谈,憧憬美好未来。山秀油然想起在镇上得到的启发,打算在黄土塝搞南竹深加工,恢复瓦厂。
山秀的想法得到刘二的肯定和赞许,决定将五万元积蓄拿出,先架好电线,装上电话,等企业有了起色,两人再补办婚礼。并叮嘱山秀:我这教育工作抽不开身,你要多注意身体,千万不能把身体搞垮了。
山秀幸福微笑着,自信地要刘二放她下来,想自己走回家。刘二不放心,执意背山秀回家。山秀便对刘二诚挚地说:二,你放心,黄土塝的每一条路我都很熟悉,特别有你在我身边,我就更不会摔倒了。
刘二勉强将山秀从背上放下,就这样,山秀拄着拐杖走在前面,刘二走在中间,石蛋走在后面,三人朝回家路上走去 天边,似火的晚霞映红了他们充满希望的幸福脸庞。
【女一号】山秀虽然残疾,条件艰苦,但她心地善良、纯朴,身残志坚,致使有两个男子同时深爱着她。前任男人兴胜是个有妻之夫,后来被妻子莲莲发现,于是二人被活生生拆散。后任男人刘二是她的初恋,自兴胜离开黄土塝之后,刘二又重新走入她的生活,并有了亲骨肉。没过多久,前任男人又再次毅然来到黄土塝,与后任男子争夺对她的爱的拥有权。
【女二号】莲莲性格刚烈、泼辣、要强,逼走丈夫,知道丈夫在外与山秀好上之后,与家人将丈夫绑架似的抓回“囚” 在家中。十三年后,丈夫逃离家中,她便带着家人二度追到黄土塝。她为了达到报复目的,一改上次凶暴形象,演出一场下跪求和的好戏,将丈夫逼上绝望之路,致使丈夫跳崖自尽。
【男一号】刘二是山秀高中同学,一直深爱山秀。毕业那天,山秀致残,父亲便开始反对他与山秀的婚事,但刘二并没有放弃山秀的意思,并许下‘非她莫娶’的誓言。后因兴胜的出现,他才把对山秀的爱藏于心底。又因兴胜被妻子活生生绑架回家,他又有了重新回到黄土塝机会,并彻底走进山秀生活空间,山秀也怀上了他的骨肉。兴胜第二次出现在黄土谤,也未能取代他在山秀心中的位置。
【男二号】兴胜是个泥瓦匠,与妻子莲莲不和,来到黄土塝烧瓦,与山秀产生了爱情;妻子莲莲得知后,叫上家人,活生生将兴胜与山秀拆散,并把兴胜绑架回家。久久人人精品超碰,久久人人精品九九十三年后,他弃下财产和女儿,毅然来到黄土塝,遭山秀拒绝。绝望的他最终跳崖自尽。
【男三号】亮儿,学生,是山秀和兴胜的爱情结晶,懂事的他,因受同学欺辱,极为想要爸爸,曾几度梦见兴胜。后来山秀与刘二再次好上,他才满足了有爸爸的愿望,并喜欢上了刘二。
(片名淡出,淡入演职员表)
群山中,长长的峡谷隐约显现一条村道,村道像细带萦纡谷壑,逶迤伸向大山。
(镜头缓缓推近)
忽然,村道上看到一辆正在行驶的拖拉机。
(画面随着拖拉机的行驶而在移动)
人们渐渐听到壑底潺潺的流水声。
(切换)
拖拉机车厢里,
山秀
【十八岁】身着补丁花衣,鬘发垂披于肩,一脸阳光,与
刘二
【十八岁】并肩坐着,两人双手共同举起一块塑料薄膜顶在头上避雨。几个农民披着蓑衣,和一个打着雨伞,腿上放着黑色公文包的干部模样的
中年男子
分别坐在他俩旁边和对面。
刘二:(试探性地)我爸说了,等我高中毕业,就要给我讨老婆。
山秀:(爽朗笑着)那好啊。你若成家,我第一个祝贺你。
刘二:我才不接受他们对我的安排。山秀,说说你,毕业了,你有什么打算?
山秀:(考虑一下,神秘地)我想去外面世界闯一闯。
刘二:(停顿小许)我是说你的个人问题想做如何安排。
山秀:我家情况你也清楚,至少我暂时还不想嫁人。
刘二:(认真地)要是村里有人想娶你呢?
山秀:(果断地)村里人,我谁都不嫁。
刘二陷入疑难。
拖拉机依旧行驶在风雨中,前边拐弯处,突然一阵山风吹来,山雾迷漫,
杨司机
顿时慌了手脚,拖拉机连车带人坠入河中,机头躺在浅水区散着白气,那个拿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身子被罩在车厢内,露出正在流血的老壳,当场死亡。其他人有的甩在崖下呻吟,有的挂在树杆上喊救命。
群众甲:
(大声疾呼)救命啊!快救命!
刘二从容往树杆下来,多处挂彩,但他忘了疼痛,焦急的在寻找山秀。
山秀倒在拖拉机的另一边,左脚扎在石头下,头部流着血,不省人事。
刘二见了,急忙搬开石头,背起山秀吃力往上面的村道上爬。
3、乡卫生院,内景(以下简称‘内’),白。
刘二身穿血迹衣服在手术室门外焦躁徘徊,等待。
王老伯
【四十五岁】衣服肋脦,坐在门边的长木椅上,不时两眼瞧一下手术室关着的两页门。
4、乡卫生院,内,白。
病房内,山秀左腿截肢,裹着白色纱布,坐在病床上,眼眶充满泪水怃然凝视窗外。
刘二:(手拿一对木制拐杖,从病房外走进,关切地)秀,今天好些了吗?(将拐杖隑放病床边)
山秀:(恹恹地)刘二,谢谢你救了我。(思考少许)你还是去找你的意中人吧,我还不想嫁人。
刘二:(勉强微笑)我暗恋你很久了。我的意中人就是你。
山秀:(幽愁地)我现在的样子只能是你的累赘。我不想拖累你。
刘二:(恳切期盼)请不要这样好吗?我看中是你的善良和聪慧,而不是你的外形体态。
山秀:(执拗地)请别犯傻。你请回吧。
刘二:我犯什么傻?难道你看不出来,我对你是真心的。你若不信就让时间作证,我会非你莫娶。
山秀:(恼人地)你走吧!我是不会嫁给你的。
刘二:(坚定的)你别赶我走,你赶我走也没有用,只要你一天不结婚,我就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求。
山秀脸上呈现几丝无奈。
5、黄土塝,外,白。
(鸟瞰)
谷底河流绕过马蹄形的黄土塝,又延伸深山。
(镜头推近黄土塝)
黄土塝,村道外侧,崖底谿壑怪石零乱,清亮河水淙淙流着。河中间,沙洲边,一架水车悠悠转着,灌溉着沙洲上的两块水田。河对岸,山壁陡峭,岩隙间草木牂牂。村道内侧,一条人行小道连着木屋,连着山坡上梯田。木屋右侧是厨房,厨房瓦面冒出饮烟,外边堆满烧火柴。木屋左侧靠近山边荫翳处有座牛栏,牛栏楼上堆满稻草。牛栏边有爿梯田,刘二和王老伯在田里插秧,
傻胖
【十六岁】在田埂上打秧苗。
6、木屋堂,晚上(以下简称‘晚’),内。
刘二和山秀的家人在吃晚饭。桌上的煤油灯亮着。
山秀:(闷闷不乐将饭碗端在手上,没有吃饭)刘二,以后你就别来帮我家做事了,我和你是不会有结果的。
王老伯焦灼看着山秀和刘二,实在是无可奈何。随后从菜碗中夹起最后一个煎蛋放入刘二饭碗里。
刘二:(感激睇王老伯一眼,无声无息又将煎蛋夹放山秀饭碗里)秀,我帮你家做事是自愿的。我只想随着时间的消耗,让你对我产生信赖。
7、黄土塝,外,白。
大雨中,
兴胜
【二十五岁】打着雨伞,肩挑行李担子来到黄土塝。行李一头是铺盖,用塑料薄膜捆扎,一头用化肥编织袋装着东西,上面还挂着两个瓦桶。
村道外,河里涨了大洪水,一些木头、柴草之类的漂浮物顺流而下。
山坡梯田上,山秀一手提起装有猪草的竹篮,一手拄着拐杖在田埂上踉跄、慌忙走着。
厨房门口,王老伯在不停咳嗽,诧异看着兴胜挑着担子走来,不时又看看山坡上的山秀。
田埂上,山秀不慎摔倒。她吃力爬起,又摔倒。
兴胜见此,急忙放下行李,疾步冲向山坡,不由分说将山秀背回木屋堂屋。
8、木屋,内,白。
堂屋内,家箱壁贴着被香火熏黑的红纸,其上写着‘天地国亲师位’等字样,神龛中间摆着簠,簠中竖插着燃烧后剩下的香棍竹头子。
王老伯:(好奇打量兴胜)小伙子,你是去大山里面烧炭的?
兴胜:(从化肥袋子拿出干澡巾,擦着发上水珠,友好地)老伯,你看不出来?我是个瓦匠。我想与你合作,在你这里烧瓦。
王老伯:(憨厚地)你是个瓦匠?
兴胜:(继续擦着发上水珠,颔首)嗯。你老愿意和我合作吗?
王老伯:(难为情地)烧瓦好是好,可是我家里穷,没钱与你合伙。
兴胜:(兴奋)你只管提供场地,钱,我去信用社贷款,不用你管。
山秀换上一件较少的补丁花衣紧裹上身,从房内羞赧独脚跳出来到王老伯身边,不时用手捋捋湿头发。
兴胜眄视山秀,发现她胸前两只乳头性感腆挺,扣子间缝隙膨出乳肉,不由得尴尬地多看几眼。
山秀与兴胜视线相遇,立马羞答答将头低下。
兴胜即刻尴尬收回视线。
9、黄土塝,外,白。
村道内侧,几个壮小伙不知疲倦在帮兴胜建造制瓦厂棚,其中
明放、
林强、
家富
三人有说有笑在屋背上盖毛草。另一处,兴胜带领王老伯等人在挖窑洞。
山秀心愜提起茶壶,拄杖来到工地,给工友倒茶。当轮到给兴胜倒茶时,山秀羞涩瞥一眼兴胜。兴胜则心里甜甜的瞟看山秀。
刘二:(从村道岔口揪心来到工地,停在山秀跟前,严肃地)秀。
兴胜两眼注视着山秀和刘二。
山秀:(拉一下刘二袖管,与刘二去到工地外围,低声地)刘二,你就别来了。
刘二:(央求)秀,相信我,我对你是真心的。我能给你幸福。
山秀:(矛盾交集)我已经……我俩根本不可能了,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,世上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,别耽搁自己。
刘二:(执着地)秀,实话跟你说了吧,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,只要你一天不结婚,我就有爱你的权力,和追你的自由。我是始终不会放弃你的。
山秀:何苦呢?(脸上展出无奈)
10、窑洞口,白。
兴胜连续往瓦窑内添了几片柴后,向外走动几步,在厂棚外抬头看看窑顶。窑顶升起三柱浓浓青烟。他又转身惬意往前看:左侧是两堆很大的烧瓦柴,王老伯正在柴堆旁劈柴;右侧堤干上足有一窑干瓦坯;正前方两个新盖制的厂棚内,六个瓦匠师傅正在为兴胜制瓦坯;村道边,一处堆放着从窑里烧出的青瓦,一处堆放着烧过的青砖。不一会儿,兴胜目光移到木屋,见山秀倚在门边,目光正朝窑洞幸福窥探。当他俩视线相遇时,只见山秀嫣然羞笑,躲进屋内。
11、外,晚。
(空镜)
繁星皓月。
(切换)
两河口,河水湍湍,流水淙淙。
山秀坐在沙滩上,手无聊玩着一棵小草。
兴胜在山秀身前急躁徘徊,不时停下。
兴胜:(焦躁地)她嫌我无能,便和一个放映员暗暗好上,并打算私奔,后来被我发现,她就逼我离婚,我没同意,她却与我打起冷战,那小白脸去了广东,在一家釆石场打工,无意身亡……她说,她不能得到幸福,我也休想幸福,并扬言要对我实行报复,于是为了躲避僵化的婚姻,我便来到黄土塝。秀妹子,我知道你是一个黄花闺女,同时还有刘二深爱。再说,我肚子里的墨水也没有刘二多。不过没关系,刚才我说的话没外人听到,你要不想同意,就算我没说得了。
山秀:(抬头,认真看着兴胜)人嘛,结过婚又怎样?不就图安稳度日吗。
兴胜:秀妹子,我是一个粗人,如果你不嫌我文化少,那我就回去和她离婚,立即跟你过。
山秀:(越发羞赧)我腿瘸。你若真能回家与她离婚,我就接受你。
兴胜:(欣喜又狂)真的?
山秀幸福点头。
兴胜:(激动跳起,面对大山呼喊)啊!我又找到幸福了。我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(倏忽抱起山秀欣喜转圈)
几只鸟儿从对岸婆娑树影惊飞而出,翽翽从空中飞过。
山秀:(搂住兴胜脖子,幸福、羞怯地)看你美的,快把我放下来。
兴胜把山秀放下,立刻捧住她的脸亢奋狂吻。
12、木屋,内,外,晚。
山秀房内,吊在房顶中央的气灯,将简朴整洁的房间照得通明。这间房,仅窗户下有张条桌,条桌前有条木制长凳,靠壁有张简陋木床,床上被褥也很单薄。此刻,山秀背对镜头,坐在澡盆圆边洗澡,自我欣赏青春风韵。
窗外,黑压压一片。檐下响着‘哒哒’雨点声。
山秀:(洗完澡,独脚跳到床边,穿好内衣内裤,听到窗外有断柴声响,惊诧地)谁?(急忙抓起花衣放在胸前遮挡身体。她见兴胜正用柴棍挑动窗棂销子,脸猝然臊红,惊惶地)等伙,别……(很快穿上衣服,紧张是没有了,但羞色和慌乱犹存)
兴胜激动打开窗棂,手拿淡红色连衣裙和乳罩,从窗口一跃而进,来到山秀床沿边,将手中连衣裙、乳罩丢在床上,激情燃烧地挽起山秀脖子,往她嘴上疯狂亲吻。
山秀:(忸怩躲闪,低声地)别……
兴胜:(一个劲不由分说地亲着山秀嘴唇,急促地)我太你想了。憋死我了。
山秀身上花衣被兴胜脱去,人被按倒在床,一切变得顺从起来。
窗外,雨点仍在‘哒哒’滴着,山风阵阵吹进房间,床前撩起的蚊帐被风吹落,房顶气灯也飀飀而动,倒映在木澡盆的洗澡水中……
13、黄土塝,外,白。
木屋对面不远处,一块三分地大小菜地旁,一座青砖房子正在修建。
木屋与砖屋两地间,一只喜鹊嘴叼树枝,朝一棵参天古枫树飞去筑巢。
屋架旁,王老伯汗流浃背在搅和砂桨。兴胜汗水淋漓挑着一担青砖正往屋架上走,竹扁担压成‘弓’似的。他瞟一眼正在替自己烧窑的山秀,发现山秀也在关注自己,于是幸福而笑。
14、窑洞,外,白。
山秀在陪兴胜烧窑,脸幸福靠在兴胜肩膀上。
刘二将自行车停在村道岔口,心情忐忑朝窑洞走去。
兴胜、山秀警觉注视刘二走拢……
兴胜:(起身,手叉腰间,两眼直逼刘二,生硬、威严地)我和她都这样了,你还来干吗?
刘二:(一身文雅,拘谨地)我来和您谈谈。
兴胜:(藐视刘二)还有什么好谈的?有话快讲,有屁快放!
山秀:(倏地睨视兴胜,悄悄扯他袖管)刘二,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?
刘二:(与山秀对视,然后瞧着兴胜)兴胜哥,你是有妻之夫……你能给山秀幸福吗?
兴胜:(粗气地)你说这话不觉得多余吗?
刘二:我来只想确定一下。只要你能真心对她好,能给她幸福,我就放心了。(往回走,不时惘然回头,眷恋看一眼山秀,继续朝村道岔口走去)
山秀:(望着刘二离去的背影,不时拉着兴胜手腕,怜惜地)刘二,别这样,你赶紧找一个吧。我们这辈子成不了夫妻,就继续做好朋友怎样?
刘二没有回答山秀,赓续朝村道岔口低沉走去。
15、黄土塝,外,白。
王老伯在窑洞棚边劈柴。
明放:(来到王老伯跟前,粗气地)老头,你见过我姐夫吗?
王老伯:(停下工夫,看着明放)没看到。
明放转身离开,寻思着。
明放:(旁白)他到哪里去了?
明放:(辗转来到木屋,在山秀房间窗外倾听,发现兴胜与山秀在床上亲密嬉戏,恼怒、粗俗地)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躲在房里交配!我倒要看你们会有好结果吗?(气急败坏,匆匆离去)
16、木屋,内,白。
兴胜匆忙从床上蚊帐钻出,拿起凳子上的白色背心,边走边穿。
山秀卧着从蚊帐伸出老壳,不知所措。
17、黄土塝,外,白。
兴胜跑步来到制瓦厂棚边,见明放手提旅行袋从厂棚匆匆走出,走上村道。
兴胜:(焦急大喊)明放!你去哪里?
明放执意往前走,没有理睬兴胜。
兴胜:你给我回来好吗?
明放持续往前走去……
兴胜无奈,头恼一片空白。
18、窑洞口,外,白。
天下着小雨,山腰飘着白雾,林中树蛙在叫。
砖屋主体工程还有一个墙垛尚未完工。
窑洞口,厂棚外,地上泞泥似粥。
窑洞内,兴胜和林强在封窑门。兴胜从里面出来拿块砖头,抬头一看,远远看见
肖莲莲
【二十四岁】身着牛崽服,头烫红色圈发,脚穿白色长靴,杀气腾腾从村道带着家人朝瓦厂疾步而来。他急急跑回窑洞内。
兴胜:(惊骇交代)林强,我家泼妇来了,你帮我把窑门挤紧,墐上稀泥,然后到窑顶把水放了啊。(匆匆离开窑洞,来到厂棚居住地,从木箱底部拿起一本存折,飞速朝木屋跑去)
山秀在木屋檐下编织斗笠,见兴胜奔来,惊诧了。
兴胜:(惊悸地)秀!你赶紧到屋里去把门闩上。(快速伸手扶起山秀)
山秀:(惊异停下工夫,看着兴胜,不解)看你慌的,到底怎么啦?
兴胜:明放带他姐来了。你赶紧回屋躲一下。(塞给山秀存折)这里面有九万一千元钱,钱存在城南信用社,如果你需要用钱就去取。
山秀:(斗笠掉到地上,恐慌地)她既然来了,我还能躲得过?(把存折还给兴胜)
兴胜:(十万火急,将存折塞进山秀上衣口袋)什么都别说了,再拖就来不及了。
很快,明放带领肖莲莲一行六人,从村道边小路走来,远远指着山秀。
明放:(凶狠地)姐,就是檐下那个婊子勾引姐夫!
山秀来不及还兴胜存折,明放、
明成、
肖莲莲、以及
肖大伯、
王椒珍、
茶花
【二十二岁】等人蜂拥而至。
肖莲莲:(厉声地)明放!明成!你们给我上!帮我打死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!(回头,朝落伍的明成大声叱呵)明成!你不吃饭呀?还不快上前帮你姐惩治狐狸精?
明成白眼肖莲莲,勉强加快步伐。
眨眼工夫,肖莲莲等人先后朝山秀扑去,拳打脚踢。
两个厂棚内,制瓦坯的师傅闻声陆续出来围观、劝解。
王椒珍:(【五十岁】狠狠几脚蹾在山秀身上)踩死你!不要脸的骚货!一只脚跳着勾引我女婿,害得我女儿吃不上饭,睡不下觉。我今天要踩死你!
肖莲莲:(凶暴地)你这婊子婆!狐狸精!偷人精!居然偷人养汉搞到我头上,今天我要你好受!看你今后还敢勾引我男人吗?(她往山秀身上一伙捶打,一伙脚踢,一伙手拧)
明放用脚尖狠毒踢着山秀。
肖大伯【五十多岁】在外围冷眼旁观。
明成没挨几下,便离开山秀,站在一边跟父亲抽起烟来。
一会儿工夫,山秀在地上被踩打成泥人似的。
厨房内,王老伯伤心含泪,躲在门角爱莫能助看着一切,最后惨不忍睹,将头缩回。
兴胜:(弓腰挡在山秀身上,心疼地)请不要打她,你们要打要踢冲我来,这事因我而起。我求求你们了,不要打她好吗?
肖大伯:【五十岁】(双手叉在腰间,威武下令)明放、明成,你们两个把这牲口变的给我拖开!
明成勉强缓慢靠近山秀,和明放一起,将兴胜手臂各挟一只,把兴胜从山秀身上拖开。
兴胜:(睁眼看着山秀被毒打蜷缩成团,脖子上青筋清晰鼓胀,欲脱不能,只能痛苦地喊)你们不要打她好吗?冲我来。你们这样对待一个残疾孕妇太残忍了。求求你们了,打我,不要打她好吗?(几滴眼泪落下)
兴胜被拖走,山秀蜷缩身子尽力保护腹部,一声不吭,也没流泪。其它部位任其惩罚。
傻胖:(衣服肋脦,从村道岔口捡起一根柴棒,悻然朝肖莲莲他们倔头倔脑冲去)谁要你们打我姐,我和你们拼了!
还差几十步,傻胖将柴棒笨拙地举得老高,可是还在外围,就被肖大伯一脚踢翻在地。
肖大伯:(憎恶、藐视,轻拍手上灰尘)你这肥猪,倒看不出竟敢在我面前逞凶。
傻胖从地上爬起,准备二次冲锋。
肖大伯凶恶走拢傻胖,将他手上柴棒缴获断成两节扔在地上,人又一次被打倒在地。
傻胖:(趴在地上痛哭,双手拍打地面)姐,我的好姐姐。师傅们,你们快帮我姐呀。
肖大伯:(拍着手上灰尘,轻蔑地)冲呀!打呀!怎么趴在地上不冲、不打了?
茶花:(一直在山秀身上扭,凶恶地)掐死你!你这个贱人!贱骨头!
在场围观的六个瓦匠师傅大多敢怒不敢言。这时林强从窑顶匆忙走过来。
瓦匠甲:
(【四十来岁】轻轻慈悲地)你们算了吧,人家打不还手,骂不还嘴。你们这样继续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的。
王椒珍:(气呼呼站到一边,凶横地)莲儿,给我打!打死了,妈去替你偿命。
肖莲莲:(死劲拉开山秀大腿,右手伸向她胯根,狠狠地)臭婊子!今天我要撕烂你的屄,看你今后拿什么去偷人?
山秀尽力保护腹部不受伤害,依然不亢不卑,一声不吱。
王老伯再次从厨房门角探出半张脸,没看几下,人晕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兴胜被明成、明放绑架似的拴着手臂,欲脱不能,只好睁眼看着山秀被折磨,心如刀割。
兴胜:(泫然泪下)你们打我呀,请不要打她,她是个孕妇。
瓦匠乙:
(【三十岁】怜悯地)我说妹子,别打了,你们真要打死她,你们的日子也将不好过。还是得恕人处且恕人吧。人家一个残疾女人,让她长点记心,得个教训就可以了。
茶花:(拳打脚踢一阵,手掐疲软了,望着不能动弹的山秀,心软地)姐,可以了吗?
肖莲莲:(站起,往山秀脸上狠狠吐出一口唾沫,解恨地)我们走。你们两兄弟把这头野公牛给我抬回去,看这婊子又去勾引哪个男人?(视线移向几个瓦匠)要不你们六个瓦匠一齐上,让这骚货满足、满足,过过足瘾,肏死她!
肖莲莲一行六人,绑着兴胜得胜离去。
傻胖:(流着泪,心疼地爬向山秀)姐!
山秀:(趴在泞泥地上痛苦抬头,霏霏细雨打在脸上。她睁眼看着兴胜被明放、明成拴着手臂拖走,脚跟在泞泥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平行线。她这才哭了,伸出右手,痛心地朝前呼喊)兴!
林强
【三十岁】连忙上前扶起山秀。
兴胜:(被明放、明成拖离,撕裂地)秀!你等着,我会回来的。记住,你一定要等着我!
山秀:(痛心呼唤)兴啊!我等着你。
19、山坡上,白。
一列送葬队伍行走在山坡田埂上,所有制瓦师傅和村民们在帮忙扛柩。刘二则使劲用肩膀扛起大丧杠,在艰难前行。
傻胖头顶白缟,弯腰,手端父亲遗相在灵柩前退步前行。山秀同样头披白缟,在靠近傻胖的地方一同前往坟地。
20、木屋,白,外。
木屋空坪,竹屑散布一地。山秀委靡坐在竹椅上,旁边放着编织尚未完工的箩筐。
刘二:(坐在山秀对面,谨慎地)秀,再多的忧伤也无济于事。你爸死了就不可能复生。现在兴胜哥也回去了,你身边还有傻胖需要你照料,你应该振作起来,尽快摆脱痛苦,从阴影中走出来,重新安排好自己的人生路,让自己和傻胖过得更好才是。
山秀:(委顿)你要我怎么安排?难道你就相信兴胜不会回来了?
刘二:(疑难地)这个……
山秀:现在再难我也只能等。我不可能一下子产生其他的想法。
刘二:(进退两难)那好吧,我和你一起等。
山秀:你何必呢?
刘二:世上就算有海枯石烂,我对你也矢志不渝。你现在正需要人帮助,就让我尽一点力吧。我们成与不成,我都不怪你。
21、字幕叠印:一十三年后
(字幕背景画面)
刘二带领傻胖在山坡梯田收割稻谷,山秀拄着拐杖给刘二感激递上一杯暖心凉茶。
22、黄土塝,外,拂晓。
(空镜)
晨星寥寥,寂静无声。
(仰望)
东方山巅上方出现微弱光亮。
(鸟瞰:镜头渐渐推近黄土塝)
晨雾中,人们逐渐看清黄土塝疮痍全貌。村道外侧,河中间沙洲边,水车依旧悠悠转着,旁边多了一板踏水桥。村道内侧,两个制瓦厂棚盖制的茅草已经腐烂只剩架子,其中一个厂棚已经坍塌,伏在那里无人动过,棚架腐烂的地方长了毛草,也就在这个厂棚后面,紧靠山坡梯田的窑洞口与四周一样毛草篷生。木屋已成打牮的倾斜破屋,屋山头檩木挂着犁、耙,屋面盖起的杉木皮有几处腐烂,檐柱挂起干红辣椒,堂屋门边放有蓑衣、斗笠,一把木把青布雨伞和两只拐杖隑在木板壁上。右侧厨房门洞显现微弱光亮。左侧山边牛栏楼上堆满稻草。牛栏旁,梯田禾苗深绿油油,禾叶尖与蜘蛛网积满剔透露珠。木屋对面的砖屋仍是十三前模样,砖屋不远处,菜地上生长着萝卜、白菜。
(切换)
亮儿:
(【十三岁】身穿青布衣,紧皱眉头,手拿牙膏皮和塑料杯,杯中装有牙刷,从木屋来到厨房)妈,牙膏实在挤不出了,家里还买有牙膏吗?
山秀往门外泼出一盆水,水差点完全泼在老黄狗身上。
老黄狗起身,抖动水珠,随后乖顺走进厨房。
山秀:(转身,跳到碗柜边,将手中发黑的洗碗木盆放到撑架下,憔悴的脸夹杂疲倦和忧郁)我教你一个办法,用火钳夹挤。
亮儿:(靠拢灶边,拿火钳,稀奇地)真的?
山秀:(忙着事,淡淡地)妈还逗你。你每次挤完的牙膏,我还要洗漱好几次。
亮儿:(用火钳夹挤手上牙膏皮)妈,用火钳夹挤牙膏,你是怎样想到这个办法的?
山秀:我跟你说,人从小就得养成吃苦耐劳的习惯。做事要多动脑筋。
亮儿:(几次夹挤牙膏尚未挤出,又将牙膏皮折叠几下,继续夹挤)妈,茶花她爸右手残疾了,到县民政局走了一趟就弄回八佰元钱,你何不也去民政局走一趟,找他们要钱?
山秀:(不紧不慢,和善地)你呀。人人都向国家伸手,国家还不被人拿穷?人要自食其力,才会长久幸福。
亮儿:妈,拿救济,轻松花钱不好吗?
山秀:我们家编织篾货还能挣钱,为什么要国家救济?人不到万不得已,就不能随便向人伸手。
亮儿:(娇憨羞笑)妈,你思想真好。妈,你的梦想是什么?
山秀:(惙惙看着亮儿,停了小许)妈的梦想就是希望你长大后能在黄土塝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路,能在深山村率先致富,过上好日子。
23、黄土塝,外,早晨(以下简称‘晨’)。
山顶初日曈曈,山坡梯田传来青蛙叫声。
山秀坐在木屋空坪,心不在焉编织斗笠。老黄狗陪在她身边。几只母鸡在垃圾堆周围觅食。
亮儿背着书包从厨房走出,路过山秀面前。山秀抬头,发现他嘴边粘有两粒米饭。
山秀:(友善地)亮儿,嘴边两粒饭还想拿到学校去吃?
亮儿:(用手抹去饭粒)妈,我去上学了。
山秀:(看着亮儿嘱咐)亮儿,放学了,别在路上贪玩,要早些回来帮妈做些事。
亮儿:(朝村道走去)妈,你这话跟我讲好几次了。你不说,我也不会在路上玩。
山秀:(朝木屋轻声喊)傻胖,傻胖。
傻胖:(光着油光黑亮的上身,提起皱巴巴的裤子,边走边系裤带,从木屋木讷地跩步出来,赘肉颤动着,声音嘶哑)姐,我起来啦。
24、黄土塝,外。
刘书记:
(【五十来岁】胖圆脸,来到木屋空坪,打着手势靠拢山秀)秀妹,我跟你说个事。
山秀:(看着刘书记靠近,泰然问)什么事?
刘书记:今年县民政局给我村下来一床棉被,五件棉衣,十袋大米。过两天你去村委会领一件棉衣,一袋大米怎样?
山秀:(憨笑着推诿)刘书记,我就不去领了。
刘书记:(不解)为什么?
山秀:(乐观地)我还算过得去。
刘书记:什么叫你还算过得去?你用不着客套。这事我跟肖村长都商量好了,你到他家领就是。
山秀:(感激地)谢谢村干部对我的关心!我真不去领了。刘家堡的谢五保鳏寡孤独不说,手还残疾,饔飧不继。我那份就给他吧。
刘书记:(心存敬意,旁白)你家徒四壁了,心里就想着别人,真是难能可贵,了不起啊。
刘书记:(敬佩地)那好吧,我依你,就把你们那份给刘家堡谢五保吧。
25、兴胜家,内,晚。
黢黑的房间内,阒寂凝重。
兴胜脖子挂起手电筒,凭借手电光亮,将一件件衣服塞进行李袋,随后拉上袋子拉链来到窗前,使劲扳开铁窗筋,将行李袋丢出窗外,爬上窗户,侧身挤出窗户,决然拿起行李袋离去。
26、某火车站台,内,晨。
站台边,前来上车的乘客络绎不绝。
兴胜发型紊乱,一身涤纶衣服布满皱纹,手提行李袋惊慌来到火车站台两边张望,验票,走进火车。
27、兴胜家,外,内,黄昏。
天边浮着几朵红云,绚丽多姿。
山边坡地,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居,房屋大多是砖木结构。兴胜家是座砖木结构三层楼洋房,厨房紧挨主楼,坐落在村边稻田旁。
(镜头从他家厨房门口推进)
肖莲莲:(留着女式男发,身穿红褐色涤纶中山套装,脚穿红色高跟鞋,脸上凶巴巴的横肉呈红褐色。此刻,她系起围裙在灶前利索炒菜,不时朝厨房外粗声大喊)婷婷!送饭!
婷婷
(【十五岁】学生打扮,圆脸微胖,皮肤娇嫩透红,文静而拘谨)她从楼梯间下来,走进厨房,端起摆在灶上的饭菜走出厨房,从主楼堂屋进入肖莲莲卧室。
肖莲莲卧室内,窗明几净,一架宽大的高低床靠墙摆着,上挂一床淡红色丝织围帐。床左侧摆着大红衣柜,其上正面镶嵌二块约80厘米长,40厘米宽的玻璃镜子。右侧地面整齐摆放一双黑色皮靴和红、黑两双高跟皮鞋,几双不同颜色的拖鞋。高低床靠墙大半节映在二块玻璃镜内。床正前方摆着梳妆台和一台十七寸金星彩电,一台VCD。梳妆台边框内放有雅芳、大宝等化妆用品,摆放彩电、VCD的桌面零星放着几片影碟光盘。上方空中拉起铁丝,用衣架晾挂着几种不同颜色的女人内衣内裤及其它衣服。天花板墙角用白色妆饰材料镶边,中央悬挂华丽吊灯。
婷婷:(端起饭菜经过母亲卧室进到入里间门前,放下门框上的挂扣,推门走进光线暗淡的里间房。这间房没有一件像样家具。她站在爸爸床前,隔着黑得发黄的苎麻蚊帐,怜爱地)爸,饭来了,起来吃饭吧。
婷婷没有听到爸爸回音,便撩开苎麻蚊帐,又见床上没人,只好巡视房内,发现窗户铁条被扳弯,知道父亲已逃走,于是不紧不慢返回厨房。
婷婷:(姁姁站着)妈,爸已经不在房里了。
肖莲莲:(惊骇扔下手中刷锅用具)他逃走了?(心急火燎彳亍,急中生智)快!去把你大舅、二舅叫来,我们得赶紧把他追回来!
婷婷:(看着母亲,哀求)妈。
肖莲莲:(厉色地)你连妈的话都不听了,你还想做妈的女儿吗?快去!
婷婷:(怔营地)妈,你把他追回来也没用。你就让他去吧。爸,怪可怜的。
肖莲莲:(威逼)你轻轻年纪懂什么!妈要你去,你就去!不然,我连你也不要了!
婷婷心悸眼瞟母亲,违心朝屋外走去。
28、某火车站,内,白。
火车气笛响起,车轮滚动。
车厢内,肖莲莲、明成、明放、婷婷和其他乘客坐在座位上。肖莲莲双手盛气陵人的箍在胸前,身子斜靠座背,两眼像喷火。
明成:(胆怯地)姐,前些年,你死活闹离,而今又死活不肯离,我都看不懂你唱的是哪一曲。世上好男人那么多,你干吗总缠着一个负心汉不放?十三年了,你总这样过就不觉得累吗?
肖莲莲:(粗气、凶暴地)姐不能得到幸福和自由,难道他就能得到幸福、自由?他休想如愿!休想得到!我真想把他给骟了!
29、黄土塝,外,内,晨。
黄土塝,山腰山雾萦绕,鸟儿在啾啁。山坡梯田上,青蛙和林蛙叫声阵阵。山秀自家黄牛在田边埋头吃着刚抽穗的禾苗。
木屋檐下,关在篾笼里的鸡、鸭在欢歌。
厨房后面,山秀在水凼边用脸盆清洗白菜,见黄牛在田埂吃着谷穗,便朝屋内喊。
山秀:亮儿,快把牛送到山上去。那该死的牛又在吃谷穗了。
亮儿:(从厨房出来,朝山坡跑去)妈,等一下就要迟到了,我把它撵回牛栏好吗。
山秀:(望着亮儿跑去)随你。(低头洗菜,自语)这牛最近怎么老打栏了呢?
山秀把洗好的白菜拿回厨房,切菜……
亮儿:(从牛栏回来,顺便放了关在笼子里的鸡和鸭)妈,牛栏烂了。
山秀:(善意埋怨)你傻胖舅也真是,牛栏烂了也不懂得修一修,就只知道玩。
亮儿:(拿碗盛饭)妈,要我跟刘老师说一声吗,让他来帮我家修一下牛栏?
山秀:(歉意地)老是麻烦人家。他对我们的负出已经够多的了。
亮儿:刘老师是大好人,肯定会来。
山秀:(不以为然)好人就得无偿为我们服务?
30、乡学校,白,外,内。
几声悠扬铁钟声响起。
一间近三十平米的教室,仅两个木格窗户,窗棂方格布满蜘蛛网,室内光线暗淡,中间有两根木柱支撑着。十来张条型课桌分三行摆在凹凸地面上,每两人共用一张课桌和一条长凳,其中一些缺脚课桌是用木条钉上钉子修补的。木制黑板放在一张只有三只脚的条桌上斜靠木板壁。此时还有七八个座位是空着的,已到学生有的在写作业,有的在搞小动作,其中亮儿前面
女生甲
正用手指梳理紊乱头发,长发不时垂落亮儿书本上。亮儿将手中《优秀作文选》往身前靠了靠,继续默读作文。也就在这时,一组后面一个
胖小子
离座来到亮儿背后,将写有‘野崽’字样的纸条悄悄夹在亮儿衣领下。未等胖小子返离,后边同学则哄笑起来。
亮儿先是被同学笑得莫明其妙,四处打量。
女生甲:(发现纸条,并扯下递给亮儿)班长,你看。
亮儿接过纸条一看,将纸条撕得粉碎,扔在地上,收拾好文具、书本,背起书包愤怒地往外跑。
31、村道,白。
亮儿哭成泪人似的,在村道上恼恨地跑着,手上提起的书包晃来晃去。
峡谷两边巉岩林立,翠绿也随之往后移动。
32、黄土塝,白,外,内。
山秀在木屋空坪编织鸭笼。
村道上,
乡邮员
身着工作服,将自行车停在村道岔口,从邮袋取出一封信和一叠用夹子夹着的表格,朝山秀走去。
乡邮员:(靠近山秀,友好地)同志,请问,你是山秀吗?
山秀:(忐忑打量乡邮员)我是。
乡邮员:(递信给山秀)这是你的挂号信。(接着又递过表格,用笔指着表格)请在这里签个字。
山秀:(心踏实下来,签字,将表格递回乡邮员)谢谢了。
乡邮员:(接过表格)不用客气,这是我的工作。(朝自行车返回)
山秀目送乡邮员,没等他走远,便激动看了一下信封字样。
(信封字样特写)
收信人地址:湖南省邵阳市城步苗族自治县塔溪乡大桥村黄土塝山秀(亲)收。寄信人地址:内详。
山秀喜悦拆信,看信。
兴胜:(旁白)秀,你好。你在看此信之前,首先要稳定思想情绪,千万不能激动,因为你知道的将是一个极其不好的坏消息……
山秀脸色渐变紧张、苍白。
兴胜:(旁白继续)你也许不知道,自我离开黄土塝,一十三年来,尽管我愿意丢下房子、儿子、票子,可她还是死活不愿跟我离。她说,她要把我拖跨,直到把我们活活拆散为止。亲爱的,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苦等苦熬,你还是彻底把我忘了吧,你完全可以脱离苦海,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亲爱的,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成为现实中的幸福伴侣了,你的苦等苦熬是无用的,请把我彻底忘了吧。我不想让你因我而守活寡,你就赶紧嫁人吧,此生我是不会再到黄土塝来了……
迷惘中,山秀手中的信封、信笺自然滑落地上,目光凄惨移向凄凉的瓦厂旧址,并朝前恍惚跳出两步,泪珠悄然滚落,脑海闪回以下画面:
(插入)
白天,风雨中,兴胜放下行李担子,冲向山坡梯田,不由分辨将山秀背回木屋。
兴胜站在凳子上,将崭新的气灯挂在房顶中央,拿出火柴点燃气灯,把山秀房间照得通亮。
雨夜,木屋窗外,兴胜手拿淡红色连衣裙和乳罩,情不自禁从窗口一跃而入。
白天,亮儿提起书包,哭着向山秀扑来。
白天,兴胜被明成、明放挟着手臂拖走,脚跟在泞泥地上划出两条长长平行线。
(切换)
山秀视线从瓦厂遗址蓦然移向古老倾斜木屋,慢慢朝木屋跳去,推开房门,巡视房内一切。
(特写)
山秀视线忧伤停在房顶中央布满蜘蛛网的斗笠型燃油气灯上,幻觉中,气灯突然亮了,照亮整个房间,蜘蛛网也没有了。
(插入闪回)
白天,山秀与兴胜在床上逗戏,明放在窗口愤然大骂。
明放:你们这对狗男女,原来躲在家里交配!我倒要看你们会有好结果吗?
白天,空坪,
算命先生
在给山秀算命。
算命先生:妹子,你命中注定要跟两个男人。
山秀:(幽怨地)我不相信你们的彖辞,也不信命,请马上离开。
(切换)
亮儿:(泪水汪汪从村道岔口扑来)妈!
山秀听到亮儿伤心呼唤,立即回过神,手拭眼泪,跳出房外,坐到堂屋门槛等着儿子归来。
亮儿:(朝木屋伤心哭喊着扑向母亲,书包掉到地上)妈!(疾步跑到山秀跟前,跪下)妈,快告诉我,我爸爸在哪里?
山秀:(抚摸亮儿,泪水潸然从鼻梁两边滚落到亮儿脸上,哭叙)亮儿呀,你怎么老问这事,我不是告诉过你,他在很远、很远的地方吗。
亮儿:(使劲摇晃山秀身子,哀求)妈!我到底有没有爸爸?同学们都叫我野崽。
山秀:(伤心哭了)亮儿,你怎么没有爸爸呢?他现在已经死了。
亮儿:妈,你肯定又在骗我!快告诉我,现在我已经长大了,完全有能力将爸爸找回来。
山秀:(哭着)你去哪里找呀。他现在真死了。
33、木屋,内,晚。
木屋内,山秀房顶仍然吊着布满蜘蛛网的气灯。此刻,山秀正在油灯旁忧烦的纳着鞋底,忽然,鞋底针扎进手指。她迅速放下鞋底,将刺伤手指放进嘴里噘了几下,吐出殷红的口水。她想了想,怃然来到一口旧箱子旁,从箱子底部忧伤翻出一条淡红色连衣裙,回到条桌边,从抽屉拿出剪刀,狠狠在连衣裙上乱剪。不一会儿,房内被剪烂的连衣裙碎片散满一地,可她仍未解恨,又怒目瞧一下布满蜘蛛网的气灯,并找来扁担,欲打落气灯……突然,房对面断断续续传来亮儿梦呓。
亮儿:(执拗地旁白)你是我爸爸吗?(过一伙)你与我这么相像,肯定是。刚才全靠你救了我。爸,跟我回去吧,我和妈妈都很需要你。
山秀听着画外音,两滴泪水悄然落下,并朝亮儿房间忧伤走去……
亮儿:(哭着,倔强地旁白继续)不!你是我爸。我要爸爸。爸,你别走好吗?爸爸!
山秀来到亮儿床前,点燃桌上油灯,坐在床沿上轻轻抚摸亮儿脸庞,泪珠再次忍不住掉在亮儿脸上。
亮儿(平仰在床,眼眶嵌着泪水,仍在撕心裂肺哀求)
亮儿:(旁白)爸!你不能走。爸爸……
山秀伤心的泪水流成两条线,目光忧戚凝视窗外……
(凄婉的歌声唱起:《渴望有个完整的家》)
(歌词)
在外为情所困的情郎啊,你和我一样悲苦吗?你可知道此时有两颗对你呼唤的心是多么凄楚?请你不要遗弃我们好吗?我们在热切企盼你的归来。情郎啊,我们綦切渴望你能用爱抚慰我们忧伤的心,能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。
(歌声画面)
白天,古枫树上,几只喜鹊在窝边飞来飞去。
白天,亮儿恼恨地哭成泪人在村道上跑着,手上提起的书包晃来晃去。
白天,山秀倚在门边,远远萦怀注视村道尽头。
白天,亮儿提起书包,哭着扑向母亲。
(切换)
亮儿带着倔强哭喊声从梦呓中惊醒,霍地扎进母亲怀里,痛哭。
亮儿:(哭着)妈,刚才我在梦里又见到爸爸了。他没死。
山秀用手安抚亮儿,泪水滑落在亮儿额头上。
亮儿:妈,我想爸爸。我要爸爸。妈,我爸是个瓦匠吗?在梦里,我见他提着瓦桶。
山秀哽咽着,点头。
亮儿:妈,快告诉我,我爸在哪?我要去把他找回来。
山秀:(痛苦地哭了)亮儿呀,找不回来了。他死了,你去哪里找呀?
亮儿:妈,你又在骗我。
山秀:这回妈没骗你。你梦见的是他的魂哩。(将亮儿越抱越紧,母子哭成一堆)
34、黄土塝,外,白。
东方太阳已升出很高,山秀在木屋空坪手持篾活,目光萦怀地往村道里头探望。
村道上,家富驾驶拖拉机,车厢内坐着山秀熟悉的乡民们,同时路上还零星走着几个挑桂皮、杜仲、竹篮等农副产品的赶集村民。一个抱小孩的
妇女乙,
向山秀投来异样目光。
山秀依旧朝着村道里头萦怀探望,心愈加焦虑。不多时,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从里头驶来,她心很快踏实下来,并用手指理顺耳边秀发,然后捋捋额头和脸,转身往山坡张望。
骑自行车的人越来越近。他正是衣着整齐,文质彬彬的刘二。他渐渐减速,把车停在村道岔口,向山秀走去。
山秀:(羞涩低头)刘老师,进城啊?
刘二:(停在山秀跟前)秀,你就不能去掉‘老师’二字吗?
山秀:(嫣然地)哪叫你什么?
刘二:(含情脉脉)我俩是同学,随便称呼都行。叫老师怪别扭的。
山秀:(欲起身)我去给你搬把椅子坐坐?
刘二:(抢先动步)我去。(走进木屋,搬把椅子出来,坐下)今天去镇上赶集,不知怎么,总想进来一下。亮儿呢?
山秀:他跟他舅放牛去了。我还想让他跟你去赶集呢。
刘二:行。我等他。前几天的事,不知亮儿跟你讲了没有?
山秀:(局促地)讲了。他哭了一阵子就没事了。
刘二:(自责)这都怪我平时没教好学生。
山秀:别说了,都是我不好。我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,今世劫在孩子身上。
刘二:不能这样说。兴胜哥,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,也许他……
山秀:(颓废地)请别提他好吗?
刘二:(关心的正视山秀)怎么?兴胜哥,出事了?
山秀:(掩饰)没事。真的没事。(有意支开话题)亮儿最近在学校表现怎样?
刘二:(将椅子往山秀身边移了移)你把事都写在脸上了,还说没事。秀,快告诉我。
山秀:没有事,我能告诉你什么?
刘二:(着急)从你忧烦的样子,我八成也能猜出,肯定是他……
山秀:(情绪紊乱,急忙打断刘二)我知道你一直真心对我好……可是我前辈子不知缺了什么德,现在得了这种报应。当初我要同意跟你,或许现在也不至于会是这样。(沉默)
刘二:(心喜催促)秀,接着说呀。
山秀:(幽忧地)刘二,你说,我这状况是不是命该如此?
刘二:你数来不信命。是不是他变心了?
山秀缄默。
刘二:(劝说)秀,如果真是那样,你完全有理由改变一下自己,放弃独身主义生活。实在的讲,我渴望你能珍惜我对你的这份感情,请把你心中那扇门打开,让我走进你心房,好让我名正言顺承担起这个家的全部责任好吗?秀,你知道吗?每当我看见你像得了忧郁症似的,我的心跟着好难受。
山秀将头偏向一边,望着远山,无声落泪。
刘二:秀,你就理性考虑一下吧,积极换种生活方式,接受幸福有什么不好?
山秀:(倏忽睨视刘二,苦涩地)我不是好好的吗?
刘二:我来帮你把砖屋盖制一下好怎样?
山秀:现在我看着砖屋就心烦,恨不得拆掉它。
刘二:秀,别置气,生活会随着时间推移顺势而变的。相信我,我能帮你走出那个阴影,给你自由和幸福。
山秀:(抹一下眼泪,强出笑容)刘二,你三天两头往这里跑,你爸、妈同意你来这里?
刘二深沉盯着山秀的脸。
刘二:(惬悦旁白)秀啊,我总算从你嘴里听到几丝希望了。
刘二:(满怀喜悦)我跟你说,我爸妈今常夸赞你。特别是我妈,她不仅说你漂亮、善良,而且还夸你心灵手巧,又懂勤俭持家。她还说,要是我俩能谈成,就早些把婚事给办了,若要条件允许,两个老人还愿意搬来黄土塝和我们一起过。
山秀听了,放心的幸福笑了。
亮儿:(从山坡跑来)妈!刘老师!
更远处,傻胖肩扛南竹尾随亮儿后面。
刘二依然认真望着山秀。
山秀:(羞人答答)别这样看我,亮儿回来了。(连忙抹擦拭眼泪)
刘二:(看着亮儿高兴跑拢)多好的亮儿啊,他该有一个爸了。
山秀:(莞尔一笑,声音更细)我知道。我求你别在亮儿面前这样。
亮儿:(走近刘二,友好地) 刘老师,你来啦。
刘二:(深情看着亮儿)呃。
山秀:(羞色睥睨刘二)亮儿,去把我放在桌上的篮子提来,跟你刘老师一起去赶集,将篮子里的鸡蛋卖了,替妈买几包盐,买两包卫生纸回来。
亮儿:呃。(高兴走进木屋)
刘二:(悄悄地)秀,嫁给我吧,我会对亮儿,对傻胖都好的。
山秀低头,幸福保持沉默。
傻胖来到木屋空坪,将南竹扔在山秀破篾的地方,跩移几步,站到刘二和山秀旁边,傻看着他俩。
亮儿:(提起竹篮出来)妈,我读过的书本多的是,干吗还买卫生纸呀?
山秀:(平静地)我跟你说过多少回,要你别管大人们的事,可你就是不听。往后可不能再管了,记住了吗?
亮儿用手尴尬抓着腮腺,服从的憨笑。
骤然,山林里,老黄狗在疯狂连声叫着。
亮儿:(高兴地)妈,你听,今晚肯定又有兔子肉吃。
刘二:好哇。今晚我也来和你们一起改善改善生活。
山秀:(幸福微笑)你们还不早去早回。最好不要让我牵挂。
刘二和亮儿动步前往村道。
傻胖:(发现亮儿篮子里的鸡蛋,吝惜地)姐,鸡蛋就别拿去换钱了,留着自己吃好吗?
山秀:(白一眼弟弟,善意厉色)你就只会饕餮。
傻胖很无奈,只好惋惜地看着亮儿离去。
刘二:(朝山秀幸福回眸,用手指戳着胸膛,快乐提示)秀!‘门’。
山秀心领神会,赧颜目送刘二和亮儿。
35、黄土塝,外,白。
刘二骑着自行车塔起亮儿从镇上返回。亮儿将竹篮提放在大腿上,篮里装有食盐和卫生纸。
峡谷两边怪石嶙峋。
自行车车轮悠悠向前滚动。
刘二和亮儿骑车来到黄土塝岔口,亮儿灵便跳下自行车,提起竹篮,高兴地帮着刘二在后面推车。二人一同朝木屋走去。
亮儿:(快到朩屋,便开始跑步在先,并大声喊)妈!我们回来了。(走进木屋)妈。
刘二在木屋空坪停稳自行车,视线往黄土塝四周惬怀扫射。
亮儿:(困惑从木屋出来)我妈不在家。
刘二:(诧异)她不在家?
亮儿:(失落地)嗯。
刘二(视线向山坡四周搜寻)亮儿,这里的视阈、听阈都有限,来,跟刘老师到附近山上找找看。
36、山上,白。
刘二、亮儿在山林丛中焦虑地走着,一根根南竹,从他们身边划过……
亮儿:(大声的喊)妈!
刘二:(双手放到嘴边合成话筒)秀!
37、某火车站台,内,白。
兴胜提起行李袋从火车上下来,张望几下,急忙汇入人流。
38、山峦,白。
山秀:(跪在两个旧坟墓前恸哭,双手不时拍打地面,哭叙)爸!女儿不孝,没让你穿好吃好,也没给你带来任何幸福,反倒害得你引发心状病早离人世。爸、妈,你们怎么甩下女儿不管呀?女儿的命好苦呢,遇上一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。他不但废婚,而且还写信刻意气我,骂我,我要没有亮儿还真不想活了。爸、妈,女儿命中如果注定得跟两个男人,你们就别怪女儿不守妇道,女儿可不是那种轻簿的女人。刘二曾对女儿许下‘非我莫娶’的鸿誓,曾几次向女儿表白爱意,可是女儿就以为当初他是说说而已,并没引起足够重视,谁知他是真心对女儿好,迄今还在等着女儿,从未相亲娶妻,碰过任何女人。爸、妈,不知你们能原谅女儿吗?女儿现在已有要嫁他的想法。你们若能原谅女儿,就托梦给女儿好吗?免得人家苦等苦熬。
39、山上,白。
刘二、亮儿继续乏力地在山林丛中寻找山秀。棵棵树杆从他们身旁划过。
亮儿:(急得快要哭了)妈!你在哪呀?
刘二:(双手放到嘴边合成话筒,向四周呼喊)秀!你在哪呀?
40、山峦,傍晚。
暮色沉沉。
山秀:(仍然跪在两个旧坟墓前悲伤哭叙)爸、妈,女儿是一个不甘落后的人,但是女儿也有一个致命弱点,把命中该得到的看得太重。女儿自有了亮儿的生命,有了刘二的关爱,虽然生活有时迷茫,但是清醒过后又不甘现状,总想活个人样出来。你们若在天有灵就开化一下女儿,女儿想在黄土塝创业,希望能得到你们的保佑,好让亮儿、傻胖都能过上安稳日子。
(切换)
亮儿:(气喘唏嘘,艰难走在山峦小路上,泪珠从鼻梁两边滚落,声音微弱)妈!你在哪呀?
刘二:(站着,手扇白衬衣领,目光在林中搜寻,不时隐约听到山秀传来的哭诉,惊喜地)亮儿,别出声,我好像听到你妈的声音了。
刘二和亮儿静静聆听。
山秀:(微弱的旁白)爸、妈,女儿过去刻意将刘二挡在心门之外,现在好后悔,不知刘二还能原谅女儿吗?女儿这辈子注定要承担起亮儿和傻胖的监护责任,如果我不找个男人成家,又怎能让他俩过得幸福呀?
亮儿:(欣喜地)是我妈的声音。(立即朝发声方向跑去)妈!
刘二跟在亮儿后面走去。
亮儿:(高兴大喊,朝母亲背影扑去)妈!你在这里干吗?
山秀:(转身,看着儿子跑拢,抱起扑来的儿子,哭得更伤心了)亮儿呀,我苦命的亮儿,妈对不起你。
亮儿:(哭了)妈,你干吗来这里哭呀?你让我和刘老师好难找。你来这里哭,外公、外婆还会听你说话呀?
刘二:(眼眶湿润,用爱的眼神抚慰山秀)秀,还要谁来原谅?都快十三年了,我们早该终成眷属了。来,我背你,我们一起回家。(伸手搀扶山秀)
山秀:(拭泪,信赖看一眼刘二,轻轻挡开刘二伸来的手,吃力的自信起身)我能走。
刘二:(真挚弯腰)让我背你吧,天快黑了。
山秀:(将身子迟疑地搭到刘二背上)亮儿,替妈拿起拐杖,我们一起回家。
亮儿揩干泪水,从地上捡起拐杖,跟在刘二后面一路回家。
41、黄土塝,外,傍晚。
刘二幸福背着山秀走在山峦小路上,亮儿一直跟在后面……
山坡上,静静的,太阳西下,几只鸟儿从空中飞过。远远地,他们看见老黄牛沿着熟悉的路,摇着尾巴往牛栏方向边走边埋头吃草。
刘二背起山秀走下山坡;亮儿自觉走去撵牛。
老黄狗温顺摇着尾巴从木屋出来相迎主人。
木屋檐下,傻胖歪着脖子,嘴里滴着口水,背靠木板壁坐地而睡。
刘二:(停在木屋空坪,把山秀放下)听说你家牛栏烂了,下星期我来修。
山秀:这么晚了,就别走了,帮亮儿补习功课怎样?
42、黄土塝,内,晚。
山秀房里,林蛙聒噪声从窗外传进,房内几只蝈蝈在杂物堆欢叫,煤油灯摆在桌上燃着,一只破旧箱子靠墙放着,房顶中央气灯布满蜘蛛网。
山秀洗完澡,换上白色衬衣,湿漉漉的秀发垂披脑后。她跳动几步来到条桌前,将一双新布鞋心惬拿在手上看了看,放入抽屉,对着圆镜照一下脸庞,并用梳子梳了几下头,随后坐在灯旁娴熟地纳鞋底,目光不时通过门洞往亮儿房内打看,不时又瞅瞅房顶上的气灯。
亮儿房里,仅一张简陋木床。傻胖在床上鼾睡。亮儿伏在旧箱子上听刘二讲解数学题。
刘二:(坐在床沿上,细心地在纸上写着)这道题有两种解法,一是先得出甲乙两组所植树棵数,然后将甲乙两组所植棵数,减去丙组所植棵数,就等于甲乙两组多植的棵数。二是把甲乙两组多植的棵数先看成X,然后列出方程式,解出X值。
山秀:(犹豫一下,手拿针线活从房里跳出,穿过堂屋来到亮儿房间,看一眼呼噜如雷的傻胖,又赧颜瞧一下刘二,停在亮儿身旁,轻柔地)亮儿,该睡觉了。你刘老师累了一天,该歇息了。
亮儿:(愉快地)妈,快了。(仍然伏在箱子上写作业)
刘二:(淡淡地)我不累。你先回房歇息,我们小点声就是。
山秀:(再次催促)亮儿,快点睡。(嫣然瞧一眼刘二,回到自己房间,在原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继续纳鞋底。没多久,她又朝亮儿房里张望,心情紧张又激动,鞋底针钻进手指。她本能地将刺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噘了几下,吐出一口殷红的口水)
43、黄土塝,内,晚。
亮儿:(收拾好文具,高兴地)刘老师,你去哪里睡?
刘二:(看着亮儿)跟你睡。
亮儿:(腼腆地)嘻……(脱光衣服,爬上床)
山秀在房里喊。
山秀:(低沉地旁白)刘老师,你过来一下。
刘二:亮儿,你先睡,我去去就来。往山秀房里走去,停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框)
山秀:门没关,敲什么?
刘二:(走进山秀房里,轻柔地)有事?
山秀:(幽怨看着房顶气灯)你帮我把气灯拿下扔了好吗?
刘二:好端端的扔它干什么?加点油还能用。
山秀:(苦涩地)留着拉蜘蛛网呀?
刘二迟疑片刻,搬来凳子,听从地将气灯取下,放在杂物堆上面。
山秀:(放下鞋底)这么多年来,你一直关心照顾我们娘俩(从抽屉拿出新布鞋,递向刘二)这双鞋,你试试看合脚么?(接着以纳鞋底作掩饰,期待刘二试鞋)
刘二接过布鞋,美美看着,久久未穿。
山秀:(情绪愈加紧张,胸前肌肉开始起伏)你是嫌我制得不好,还是嫌给你的补偿太少?
刘二:(看着手上新鞋)你为何这样想?
山秀:(忸怩低头)你要嫌鞋制得不好,我可以重新给你制双棉鞋。要嫌给你补偿太少,只要我有的,你都可拿走。
刘二为之一惊,动情地正视山秀。
油灯亮点恰好照过山秀凸起的胸脯。
刘二透过山秀的举止,感悟出她的爱和成熟,以及迫不及待的等待,心跳随之跟着加速,身体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下,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。
山秀:(忸怩眄视刘二)你想清楚了吗?你选择什么?(停顿小许)二,你为了我还从未碰过女人吧?是不是太压抑了?
刘二倾心上前,注视山秀,双手搭上她肩膀。
山秀:(内责)对不起,是我苦了你。
刘二:只要能得到真爱,受点苦也值。
刘二和山秀视线激情燃烧地对视,彼此通过眼神在传递内心深处的渴望。
山秀越发主动,手中鞋底掉到地上,手情不自禁地将刘二上衣往上撩起。
刘二幸福看着山秀,乖顺举起双手,嘴巴缓慢朝山秀嘴唇亲去。
44、黄土塝,外,白。
蝉在山中沉闷叫着。
刘二汗流满面在牛栏坢内锯着一根杉木,在修补牛栏。
傻胖光着上身搂起一沓木板跩步走来。
45、镇上,外,内,白。
街道两边,树上的蝉沉闷叫着。
山秀拄着拐杖从农副产品市场出来,好奇打量街两边店辅招牌和路灯。行人不时向她投来鄙夷目光。
一辆满载竹帘的农用四轮车往一巷道驶进。
山秀赶紧让路,抬头看一下巷口边‘竹胶板厂’招牌,随后跟在小四轮车后面前往。
农用车拐过一道弯,停在机声‘隆隆’的厂区空坪上。
刘老板
【四十多岁】朴实靠了过来。
货主:
(从副驾驶下来,乐滋滋地摸出一包烟,抽出两根递向刘老板)刘老板,你好。今天没出差?
刘老板:没有。(接过货主递来的香烟,点燃吸着,打量竹帘)
货主:刘老板,有现金吗?
刘老板:有。
五个卸车工人围了过来,其中二人爬上车开始卸货。
山秀饶有兴趣走进车间,从下料到出成品逐一仔细观看。在最后一道工序,一位
师傅
端起一块砧板归堆,对仔细观看的山秀说。
师傅:姑娘,离远点,免得伤着你。
山秀:(连忙后退几步,对师傅歉意微笑)师傅,这砧板多少钱一块?
46、黄土塝,内,外,晚。
木屋内,刘二衣冠楚楚,理着平头短发。他和亮儿、傻胖听到拖拉机响,便打着手电来到村道岔口等候。
家富开车停在岔路口。车没熄火。
刘二:(凭借亮儿的手电光亮走拢车厢)秀,回来呐。(伸手抱起山秀。山秀顺势挽着刘二脖子)哟,还改发型啦?(将山秀放下)
山秀幸福看着刘二。
亮儿、傻胖分别接过
甜甜、
尤尤
递来的东西和拐杖。
山秀:(拄着拐杖,站在车旁,亲和地)家富,你们三伢子进屋吃了晚饭再走好吗?
家富:(友好看着山秀)改天吧。孩子他妈在家等着。回晚了,她会牵挂。(开车离去)
47、黄土塝,内,晚。
木屋堂屋,一盏煤油灯在桌上亮着,山秀娴静坐在灯旁歇息。蟋蟀嘈杂声不止。
亮儿、傻胖从地上的编织袋翻出苹果。傻胖将苹果立即放进嘴里狼吞虎咽吃了起来。亮儿则将苹果放在衣上擦了两下也吃起了苹果,靠近母亲,将另一个苹果递向山秀。
亮儿:妈,苹果好好吃,你也来一个?
山秀:(瞧一眼正在吃苹果的傻胖和亮儿,轻声责备)你们怎么这样。苹果要先洗再吃。
傻胖好像没听到,仍在狼吞虎咽。
亮儿将嘴里的苹果放到桌上,走出堂屋。
刘二一手提起猪肉,一手端着油灯进来,见山秀心情清爽而为之高兴。
刘二:秀,猪肉放哪?
山秀一见猪肉就想吐,但未吐出。
刘二:(关爱地)秀,怎么啦?(把油灯急忙放到桌上,为山秀轻轻捶背)
山秀:(幸福地)没事。你把猪肉放到厨房里,用脸盆盖好,免得山猫偷吃。
刘二:(关切地)你真的没事?
山秀:没事。
刘二重新端起油灯,提起猪肉,再看山秀一眼,便朝厨房走去。
亮儿用塑料胶桶,从水凼竹枧打来半桶水,将袋子里的苹果全倒入水中,清洗。
傻胖吃完手上苹果,又从塑料桶拿了两个,大口、大口地吃着。
亮儿:(洗完苹果,递给母亲一个)妈,给你。
刘二再次端起油灯进来,这下后面还跟着老黄狗。他把手上油灯吹熄,放在桌上。
山秀:二,我的发型好看么?
亮儿:(到胶桶里洗了个苹果,递向刘二)刘老师,吃苹果。
刘二:(接过亮儿递来的苹果,拿在手上,瞧着山秀)好看,比过去显得年轻多了,人也更美了,并且还彰显了自信和个性。如果你能把着装也改变一下就更好了。其实你早该重新找回从前的你,过阳光快乐的生活。
山秀:(幸福微笑)要你看一下发型,就说出这么一大堆废话。看来你比我还唠叨。
刘二:是真的。你换了这个发型,比过去美多了。简直精神十足,韵中生美。
48、黄土塝,外,内,晚。
皎洁的月亮照着山野大地,到处朦胧一片。
月光从窗户射进山秀房内。
山秀和刘二安详躺在床上。床边,一条长凳分别放着他俩衣服。
山秀:(两手拉起被头停放胸前,柔情地)我是前天应该来的,也不知是不是有了?
刘二:(好奇侧过身,双眼凝视山秀)有什么?
山秀:毛毛。
刘二:(兴奋抬头)不会吧?
山秀:我的经期数来特准。
刘二:(亢奋嚷着)太好了。我要当爸爸了!
山秀:(赶紧伸手捂住刘二嘴巴)少点声,别把亮儿、傻胖惊醒了。我们必竟还没有正式结婚。天亮时,你还得去对面房睡。
刘二:哪来的清规戒律。要不我们先登记?
49、县城车站,外,白。
兴胜提起行李袋急忙下车,汇入人流。
50、黄土塝,外,白。
南风吹拂着大地,掀起竹林千层浪,同时也掀起山坡梯田泛黄的谷穗。
山秀安然倚在木屋柱子边,望着亮儿撵着黄牛,傻胖扛着斧子,刘二拿起锯子一同朝山坡走去。老黄狗一直遥遥领先。
51、林地,外,白。
溪边,刘二将一根南竹劈成两片,去掉中间竹节,制成竹笕放在一边。
傻胖扛着两根南竹走来,将南竹丢在刘二身旁,转身又往原路跩去。
亮儿也扛一根南竹来了。老黄狗跟在他后面。
52、镇上,外,白。
一家副食批发店铺前,家富从店内搂着一件洗衣粉放入拖拉机车厢。车厢内已摆放一台金星黑白电视机,一件瓶装喜酒,一袋粉丝,一件海带。
兴胜:(手提行李,从拖拉机旁路过,打量家富)师傅,好面熟。要经过黄土塝吗?
家富:(放好洗衣粉,转身,诧异地)耶,这不是兴胜师傅吗?
53、村道,外,白。
家富驾着拖拉机在区公路干线行驶着,沥沥雨点迎面飞来。
兴胜:(坐在车厢内,对着司机后面小洞问)山秀结婚了吗?
家富:(开着车,目视前方)没有。自从你离开之后,她像得了忧郁症,很少有人见她笑过。你还记得村里那个民办教师么?
兴胜:记得。他和山秀是高中同学。他过去还追求过她。他结婚了吗?
家富:他最近常在黄土塝。
兴胜陷入沉思。
54、回忆。黄土塝,外,白。
山秀在陪兴胜烧窑,脸幸福靠在兴胜肩膀上。
刘二将自行车停在村道岔口,心情忐忑朝窑洞走去。
兴胜、山秀警觉注视刘二走拢……
兴胜:(起身,手叉腰间,两眼直逼刘二,生硬、威严地)我和她都这样了,你还来干吗?
刘二:(一身文雅,拘谨地)我来和您谈谈。
兴胜:(藐视刘二)还有什么好谈的?有话快讲,有屁快放!
山秀:(倏地睨视兴胜,悄悄扯他袖管)刘二,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?
刘二:(与山秀对视,然后瞧着兴胜)兴胜哥,你是有妻之夫……你能给山秀幸福吗?
兴胜:(粗气地)你说这话不觉得多余吗?
刘二:我来只想确定一下。只要你能真心对她好,能给她幸福,我就放心了。(往回走,不时惘然回头,眷恋看一眼山秀,继续朝村道岔口走去)
山秀:(望着刘二离去的背影,不时拉着兴胜手腕,怜惜地)刘二,别这样,你赶紧找一个吧。我们这辈子成不了夫妻,就继续做好朋友怎样?
刘二没有回答山秀,赓续朝村道岔口低沉走去。
55、黄土塝,外,内,白。
家富:(驾驶拖拉机在黄土塝岔口缓缓停下,见兴胜迟迟没有下车,便转身调头,对着车棚小洞喊)喂!兴胜师傅,到了。
兴胜:(从回忆中惊醒)到了?(慢慢走出车厢,目光凄楚看着萧瑟的瓦厂遗址)
家富:(突然想起)呃,兴胜师傅,你要恢复瓦厂,算我一个怎样?
兴胜没听进家富的喊声,目光仍然凄凉盯着瓦厂遗址,心中忧伤从眼中流出。
家富瞥眼兴胜,晃一下头,开车离去。
兴胜提起行李仍在巡视久别的黄土塝,手上行李和雨伞掉到地上,人变得呆若木鸡了。
亮儿头戴斗笠从山坡下来,一眼看见兴胜,便惊异寻思。
(闪回)
兴胜的脸谱连续闪现几下。
(切换)
亮儿:(急速奔向木屋,连声喊)妈……
山秀:(从厨房跳出,诧异看着亮儿)怎么啦?
亮儿:(激动地)妈,快去看,外面有个叔叔,好像我梦里见过的人。
山秀:(置疑)有这样的事?(跟亮儿来到厨房门口,一看,错愕地旁白)天啦!你这个死鬼还来干什么?你不是要我嫁人吧?(身子晃悠几下,拉起亮儿退回厨房,情绪异常地)亮儿,他只是一个过路人,对这里好奇罢了。他不是你爸。他要问起你,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啊。
亮儿:(不解)妈,平时你教我做人要诚实。今天为什么又教我去说谎呀?
山秀:(慌乱)别问了。妈教你怎么做,你就怎么做。快去,到堂屋门口守着,别让他进来啊。(急急朝房里跳去)
亮儿听从地来到堂屋门边,两眼紧盯兴胜。
山秀:(把房门闩上,在房內慌乱徘徊,然后慌忙从旧箱子底层找到存折,放入衣口袋,嘴在焦虑低声唠叨)你这死鬼!戏弄人的死鬼!不要人家,还写信来气我。今天我……我……(跳到房门前看了看门闩,将本来闩好的门闩又推了一下,并拿扁担将门撑上,不时用耳朵贴近房门静静聆听)
亮儿一动没动坐在门槛上,凄迷望着外面的兴胜,脑海闪现梦中瓦匠。
(插入)
白天,学校操场,一群学生在殴打亮儿。
兴胜:(手提瓦桶,威严走拢学生,将亮儿拉到身边,威猛吓唬学生)谁让你们合伙欺辱他的!今后你们再敢欺辱他,我就把你们统统捆起来沉入河底喂鱼!
(切换)
亮儿看着兴胜将凄凉目光投向木屋,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激动。
兴胜看见亮儿,便兴奋朝木屋走来。
兴胜:(蹲下,温和打量亮儿)小朋友,你是这家里的人吗?
亮儿用湿润的双眼善意注视兴胜,凄迷摇头。
房内,山秀耳朵贴着房门仔细聆听。
兴胜:你妈呢?
亮儿仍旧迷惘摇头。
兴胜起身,欲跨越门槛。
亮儿:(泪水夺眶而出)叔叔,你是个瓦匠吗?
兴胜:(重新蹲下,好奇询问)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瓦匠?
亮儿:(哭了,真挚地)我在梦里见过你。叔叔,我妈在房里。
兴胜:(激情地)你妈?
亮儿哭着颔首。
兴胜:(热泪盈眶)儿子!我的儿子!你都长这么高了。(连忙抱起亮儿认真打量,并朝他脸上激动亲了一下)
亮儿:(含泪)爸,我好想你。现在你回来了,我就不怕同学们再叫我野崽了。
兴胜:儿子,爸让你受委屈了。(热泪变成眼泪)
山秀在房里听着父子谈话,哑然落泪。
兴胜:(抱起亮儿,来到山秀房门口,隔着房门喊)秀!(时而又对亮儿)儿子,再叫一声爸爸。
亮儿:(高兴地)爸。
兴胜:(激动地)再大点声。
亮儿:(脸挂幸福笑容,大声地)爸!
兴胜:(甜甜地)呃。我的好儿子。(又朝房内喊)秀,你就出来吧,我知道你在里面,干吗要躲着我?
山秀:(擦了一把泪水,打开房门,倏地睨视兴胜,从口袋摸出存折,艴然扔向兴胜)你是来取存折的吧?这是你的存折,里面的钱我分文未动。亮儿,听话,快下来,去搬个梯子来,把楼上的瓦桶通通扔下,让他走。
兴胜:(见山秀怨愤模样,只好困惑站在门外)秀,你这又是为何?我千里迢迢走来,好不容易与你相聚,干吗第一句话就要赶我走?
亮儿从兴胜身躯下来,不知所措站在他们中间,一伙看看爸爸,一伙瞧瞧妈妈。
亮儿:(伤心哭了)妈,留下爸爸吧。
山秀:(幽愤瞥着亮儿)小孩子懂什么?(停了停,又怨怼兴胜)你不走又能怎样?你以为这里是旅店还为你留着?(泫然泪下,脸执拗朝向屋外)亮儿,还不快去搬梯子?
兴胜:(忽然想起)秀,对了,我忘了向你解释。也许就是你收到信的原故。
56、回忆,兴胜家,内,晨。
张天祥
【五十多岁】病榻在床,兴胜提起尿壶为父亲接尿……
兴胜(旁白)我从这里回去,不料我爸就瘫痪在床,屎尿都得有人料理。我不得不留下照看父亲,谁知这一照看就是一十三年。
57、回忆,某地山坡,白,外。
一垛新坟立着石碑,碑上刻有“新逝显考张公讳天祥老大人之墓” 等字样。
兴胜从父亲坟前站起。
兴胜(旁白继续)我父亲死后,我决意要离开那个家……
58、回忆,兴胜家,白,内。
兴胜从外房走进里间房,肖莲莲趁其不备,急忙关上房门,挂起门挂,并插上铁钉。
兴胜(旁白继续)谁知那泼妇趁我不备将我软禁了。
(切换)
兴胜在房内急促捶门。
兴胜(大声地)把门打开!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里面?
59、黄土塝,木屋,白,外。
山秀:(哀怨地)你就这么有出息,连信也不会写一封给我?
兴胜:(怨屈)我怎么没给你写信呢?
60、回忆,兴胜家,内,白。
肖莲莲身着睡衣,来到兴胜房门前,放下通往里间房的门挂,推门走进,发现条桌上有封信,于是走拢条桌,拿起桌上的信,看着信封上的字迹,两眼喷火,狠狠将信撕成碎片扔在地上,随后来到兴胜床前,恼怒掀翻床边凳子,凳上摆着的碗筷饭菜被撒落一地。
肖莲莲:(悻然蔑视)你这没良心的还在做秋梦!我真话跟你说了吧,你寄出的信全被我劫了!
兴胜:(从床上霍地坐起,惊疑看着肖莲莲)谁说的?
肖莲莲:(吓得后退半步,但很快镇静下来)是明放帮我劫的,你能把我怎样?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也顺便告诉你,三个月前,我请人临摹你的笔迹,给她写了一封信,说不定她看到信后早嫁人了。假如她对你专一而终的话,或许早寻短见了。(越显得意)
兴胜:(愤然地)卑鄙!(下床惶惑蹀躞)
肖莲莲见兴胜气成这样,更是心安理得。
兴胜:(停下脚步,悻悻指着肖莲莲)你这泼妇!为何要这般折磨我?我说了,只要你能签字离婚,女儿,房子,票子我都不要,你还要我怎样?
肖莲莲:(开心大笑)哈……谁要你那时不成全我们?现在我要以其人之道,彻底打破你的美梦,让你跟他同样下场!(嗤之以鼻)哼!想跟我离,做梦去吧!(拂袖离去)
61、黄土塝,内,白。
山秀:(置疑)信也能随便被劫吗?
兴胜:你不知道。后来明放在邮电局做临时工,专门负责我们乡的邮件收发工作,我写给你的信就这样全被他劫了。
山秀昏厥过去。
兴胜急忙上前抱住山秀。
62、黄土塝,内,晚。
山秀在床上昏迷着。
亮儿陪在床边,头靠床沿酣睡。
摆在桌上的油灯火苗被阵阵微风吹得摇曳起来。桌上还放着刘二教书用的木制大型三角板,以及粉笔盒和书本等。
63、黄土塝,内,晚。
木屋堂屋,兴胜反坐在椅子上,左手紧握椅子靠背上的横竹,嘴在大口、大口的吸烟,脖子上筋脉微微凸起,眼死盯地面,有一种凌人架势;刘二则端庄坐着,两手交叉搭在膝盖上,上面右手中指不时在左手背上轻轻点击,在深度思索。
64、黄土塝,内,晚。
山秀昏睡在床。亮儿依然头靠床沿熟睡作陪。
65、山秀的梦,黄土塝,内,晚。
油灯摆在桌上亮着。
山秀坐在床上,下半身盖着被子。亮儿、傻胖坐在床边,一同与山秀看着兴胜和刘二在激烈争辩。
兴胜:(倔强地)秀,应该跟我结婚。亮儿不能平白无故叫你爸。
刘二:(据理力争)与秀结婚的应该是我。她怀里同样有我的骨肉。你想过没有,这十三年来,倘若没有我无微不致的呵护、关爱,她能是今天这个模样出现在你面前吗?你一走了之,是一个极不负责的男人。
兴胜:我对她不负责,那我今天就不会来黄土塝。我是为了她才活到今天的。
刘二:撒谎!你为她而活,何不让她活得幸福快乐些?当初你承诺会给她幸福,我不知这十三年你给了她多少幸福?实话讲,我要感谢你,是你促成了我们。你应该感受得出,我们现在有多么恩爱幸福。
山秀一脸茫然,全然不知所云。
兴胜:(理屈词穷)诡辩!全是诡辩!我以为教书人都通情达理,懂得仁义仁爱,谁知你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教书人。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,全是你们读书人编出的鬼话!屁话!
刘二:教书人怎么啦?你在她面前也算是有情人?她的有情人应该是我才对。我们在高中时期就开始恋爱了。你应该算是第三者。你懂吗?你与她结婚是在犯重婚罪。犯罪就得受法律制裁,就得坐牢。你现在与她结婚,只能给她带来新的痛苦和不幸。你倘使真爱她,就该能近取譬为她着想,让她幸福,离她而去。
兴胜:(激动地)不!我不能离开她。我能给她幸福。我要跟她结婚!也必须跟她结婚!我才不吃你口中的教条主义!你才是第三者!(冲向刘二,扭起他胸口上的衣服往外拖)她跟我结婚你不服是不是?我们比拭、比拭,假如我输了,我就不再活在这世上。
刘二:(挣脱兴胜,后退半步,理顺情绪,大笑)哈、哈。谁与你比武?现在是文明社会,讲理的世界,你不如听听秀的意见,看她愿意跟谁过。
兴胜:(指手画脚)我才不!我们到外边比拭去!难道你怕了不成?
亮儿莫明奇妙的听着,双眼在他俩身上移来移去。
傻胖:(傻里傻气拍着手板笑着)哦……快点打罗,用力噢。哦……又有热闹看罗。哦……刘老师输罗。哦……
山秀:(潸然泪下,着急万分)兴呀,你想到哪里去了,刘二是文化人,他会跟你动武吗?
66、黄土塝,内,外,晚。
山秀:(昏躺在床,额头上、脸上淌出豆大汗珠。陡然,她从梦中惊醒,忧虑坐起,打量四周)亮儿,亮儿。(连喊带推,叫醒睡在床沿上的亮儿,看到桌上教书用具,担心地)你刘老师回来了?
亮儿:(揉眼)妈,你醒了。
山秀:(焦虑地)你刘老师呢?
亮儿:他跟爸爸在堂屋等你。
山秀:(静心细听,释然)还好,没像梦里那样扭打起来。(穿起鞋,跳到门边聆听,随后,后退几步,焦急寻思,右手拳头不时击在左手掌心上)
(插入闪回)
白天,刘二在木屋房顶捡漏,山秀在地上远远注视。
白天,刘二在山坡梯田帮山秀收割稻谷,山秀为刘二感激递过一杯暖心凉茶。
晚上,两河口沙滩上,兴胜开心抱起山秀疯狂转圈。
白天,天空下着霏霏细雨。河底谷壑,拖拉机旁,刘二搬开石头,背起山秀往上边村道上爬。
白天,乡卫生院病房内,山秀腿上裹着白纱布坐在病床上,刘二手拿拐杖从门囗走进。
晚上,两河口沙滩上,兴胜开心抱起山秀疯狂转圈。
晚上,朩屋饭桌上亮着油灯。
刘二:(感激睇王老伯一眼,无声无息将煎蛋夹放山秀饭碗里)秀,我帮你家做事是自愿的。我只想随着时间消耗,让你对我产生信赖。
(切换)
山秀回过神来仍在寻思,再次来到门边聆听。
兴胜:(感激地旁白)刘二兄弟,今天你走进秀的生活,我不怪你,因为是我为你腾出了空间。一十三年来,一路多亏您对秀的关爱。如果没有您对秀的关爱,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是怎样,所以我打心底里感激你。今后我将毫不吝惜彻底交定你这个好兄弟。
刘二:(沉毅地旁白)不要讲了,我知道你想讲什么。今天你能舍弃一切来到黄土塝,证明你还有良心,有责任。在婚姻问题上,我只讲一个‘缘’字。关于今后我俩能成为什么,我也不想多讲。我只想要你答应三件事。
兴胜:(慨然旁白)不说三件,就是三十件,三百件都行。
刘二:(旁白)第一,这次来了就不要再离开她,要多弥补点幸福给她。她这辈子所受痛苦、委屈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,我不想看到她那张多愁善感的脸再多挂几分忧愁上去。
兴胜:(旁白)这次就是她来抬我走,我也不走了。我一定按您说的多弥补些幸福给她。说心里话,我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,死也要死在黄土塝。
山秀将门拉开一线缝,从缝隙窥视刘二、兴胜。
刘二:第二,秀肚里怀着我的骨肉,希望你能原谅她。等她把孩子生了,这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必须带走。
兴胜:兄弟,你是我的恩人,我将永世不忘。你跟她,都是我所促成,我怎能责怪她?我反倒会加倍珍惜。至于孩子,你放心,不管你什么时候带走,我都没有意见。说心里话,孩子就算归我抚养,我也会把他当成亲骨肉看待。
刘二:第三,(突然停下)……算了,还是多给秀一点空间好。事就算谈妥了。(起身欲走)
兴胜:(挽留)刘二兄弟,请记住,希望你能常来黄土塝,我想多个朋友多条道,我这辈子认定你这个兄弟了。天色已晚,你就明天再走吧?
刘二:算了。有些话还是不当面说好。(动步往外走)
屋外,皓月当空。
亮儿:(从房里跟到空坪,大声喊)刘老师!
山秀:(急切跳出房门,疾呼)二!你等一下,我有事要和你说。(怅然若失倚在门边,看着刘二消失在夜幕中,泪珠泫然而下,声音低了下来)二,我有话要对你说哩,你回来好吗?
亮儿:(木然站在空坪,哭了)刘老师,你回来吧。
山秀:(跳出堂屋,来到空坪,把亮儿拢在身旁,泪水如柱注视远方)二,你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?我有话要对你说哩。
兴胜:(靠拢山秀,一手揽着山秀肩膀,一手摸住亮儿的头,安慰)刘二是好兄弟,他还会来的。我们回屋吧。
67、黄土塝,外,白。
木屋空坪,山秀忧郁地在编织箩筐,兴胜在一旁破篾,老黄狗看着兴胜不时叫了两声。
远处,天空响起‘虺虺’闷雷声。
瓦厂旧棚架上,十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叫着。
山秀沉郁思索着……
(插入闪回)
白天,乡卫生院病房内,刘二:(坚定的)你别赶我走。我跟你说,只要你一天不结婚,我就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求。
白天,河岸边,山秀坐在拐杖上面,腿上裹着白纱布,看着刘二在河中间的沙洲边修建踏水桥。
刘二:(诚然望着山秀)我跟你恋爱这么久了,你就还在怀疑我。请相信我,我对你是真心的。
(切换)
山秀:你去叫刘二来好吗?我想跟他谈一谈。
兴胜:(费解)我跟刘二都谈妥了,为何你还要谈?
山秀:我想知道他为什么离我而去?也想确定你俩该谁留下。
溘然,山秀瞧见肖莲莲阴鸷领着明放、明成、婷婷从村道扑来。她恐愣了。
兴胜瞧着扑来的肖莲莲,丝毫没被吓到,依然凛然站着,只是恬然瞥眼肖莲莲,泰然自若继续破篾。
肖莲莲:(来到空坪,怨怼兴胜)你以为逃脱就能如愿呀?你还是乖乖跟我合作回去好,不然我又让她好受!(用目光威逼兴胜)
兴胜:(手持篾刀,停下工夫,威严站着)你想对她怎样?
肖莲莲:(看着兴胜手上篾刀,刀刃折射出耀眼寒光,于是急忙抬手挡住寒光,狡狯放下撑在腰间的手,面挂奸笑,轻柔细语)我不想把她怎么,只想要你跟我回去。
婷婷气喘喘站在母亲身边,不时看看爸爸,偶尔望望山秀;明成顺其自然站在外围;明放狡黠歪着脖子,抓着腮帮,远远看着山峰,在静观其变。
兴胜见肖莲莲口气软化,继续破篾。
山秀放下手中箩筐,惊悸看着肖莲莲,随后又担心地瞥一眼兴胜。
肖莲莲:(见兴胜不理不睬,又原形毕露,右手怒指兴胜)你是瞎了!还是聋了!你……(双眼又看到兴胜手上篾刀,眼珠一转,语气再次缓和)你真想要我像上次那样?(又停一伙,靠近兴胜两步,矛盾地)我问你,我是哪一点缺了?我……我给你跪下行不?(果真跪到兴胜身前)求求你,可怜、可怜我,同时也看在婷婷份上,不要留恋荒山野岭,跟我们回去好不好?
明放:(见肖莲莲跪下,不解)姐。
肖莲莲狡诈睇明放一个眼神。
明放心领神会,释然下来,骨子里透着傲气,暗暗在等着好戏上演。
兴胜蔑视肖莲莲,继续破篾。
山秀心急火燎,不知所措。
肖莲莲:(压抑)兴,跟我回吧。现在我想通了,只要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。我向你保证,日后我一定改。
山秀:(被感化,友善地)肖莲莲,起来说话好吗?
肖莲莲:(见兴胜毫无悔意,又跪着来到山秀身前,央求)秀姐姐,我的好山秀姐姐,可怜、可怜我们母女,可怜、可怜我们这个家。我家婷婷不能没有爸爸,我也不能守寡。十三年前,我不知道是他这样死缠你,你就忘了那痛苦,原谅我,放他回家吧?啊!
山秀:(弯腰伸手拉肖莲莲)起来说话。快起来。
肖莲莲:今天你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。(逼真地叫婷婷)婷婷,快过来,一同跟妈跪下,求阿姨放过你爸,成全我们母女。
婷婷:(勉强来到山秀跟前跪下,违心地)阿姨,我爸肯定听你的,你就让他跟我们回去吧?
山秀:(伸出双手)你们都起来,请别跪了。
兴胜停下工夫,手持篾刀看着他们,晃头,用眼神告诉山秀,要她不要上当受骗。
肖莲莲:我说了,今天你不答应,我们就不起来。山秀姐姐,你大人不记小人过。以前的事,我都是因爱而起,好端端一个家,我实在不忍心说散就散。我跟他虽然感情有裂痕,但我回去后会与他修补好。好山秀姐姐,现在我真的想通了,对于他,我愿牺牲自己尊严,与他过完剩下岁月。
山秀错综复杂的思想交集在脸上。
兴胜:(急了,掉下篾刀,焦躁来到山秀旁边)秀!你不要相信她的招数。她是在演戏,是在耍弄惯用的心机手法。
山秀:(矛盾地)你们都起来。起来。我答应让他走还不行。
兴胜:啈!(焦头烂额的徙倚)
肖莲莲:(庆幸一笑,对山秀磕头。她在磕头的一瞬间,朝兴胜乜斜)谢谢你了,我的好山秀姐姐。我的家有救了。希望你说到做到,不要出尔反尔。
山秀:(伸手扶起肖莲莲、婷婷)起来吧,别磕了,我让他走就是。
肖莲莲:(站起,喜形于色瞟一眼兴胜)真是太谢谢你了,我的好山秀姐姐。
兴胜颓废站着,伤心得快落泪了。
明放靠拢明成,与明成窃窃私语,目光斜视山秀和兴胜各自不同的表情。
68、黄土塝,内,晚。
山秀房内,油灯在桌上亮着。
兴胜:(情切切)秀,连刘二都让了我,我俩该是苦尽甜来的时候到了,你为何说变就变,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,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爱?
山秀:(痛苦含泪,声音细弱)兴啊,我没有怀疑你对我的爱,而是我能体谅出失去爱的滋味。她好像跟你过去说的不一样。
兴胜:(急忙插话)那是她的特意表演。
山秀:别这样。我反复想了想,这一十三年,我能挺过来就是因为有爱支撑。看得出,你妻子确实非常爱你。她离不开你。她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。
兴胜:秀,你中计了。你为何就只知道替别人着想?
山秀:别打岔,请让我把话说完。一个人不能光想着自己。她失去了你就失去了一切,而我就还有刘二。再说亮儿和刘二也挺合得来。
兴胜:秀,理智一点行么?你对刘二有爱,对我肯定也有感情。感情怎能听人安排?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安排。你这样做太残酷了。
山秀:我知道感情是不能被人安排。我也不想安排。但是命运要这样作弄我也没有办法。一十三年来,我能活到今天,全凭刘二关爱。我记得在我毕业那天,当我轧断左脚,对生活产生绝望时,他就对我说:非我莫娶。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宽慰我而随便说说,可是时间证实了一切,他是认真的。现在我被刘二彻底感化了,全身都成了他的俘虏。我不能一错再错,再做对不起刘二的事,不言,冤孽会缠我一辈子。
兴胜:(痛心地)秀,你太残酷了。
山秀:(掩饰内心痛苦,依然心平气和,不紧不慢)我的残酷只是你个人的理解。你也尝试过失去爱是什么滋味。如果我不答应肖莲莲,她和刘二又将成为失去爱的人,会痛苦一生。他们也该拥有爱,拥有幸福。我的一生总不能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和不幸吧。(两滴泪水夺眶而出)
兴胜:(泪如泉涌,绝望地)我就不能与你终身为伴,拥有幸福?
山秀:(再次痛苦掉泪)刘二这辈子对我的付出真是太多了。我没有理由再辜负他。兴啊,对不起,作为女人真的太难了,我只能这样选择。如果现在我回过头来跟你过,你说,村里人会怎么看我?他们肯定会指我后背,说我朝三暮四。兴,你对我的爱,我只能珍藏,等来世再享受。
兴胜:你在乎这,在乎那,对我就一点也不在乎,太不公平了。难道我千里迢迢走来就是看你了断这段情缘?请不要对我这样残忍好吗?我会崩溃的,会绝望的。(越发颓丧)
山秀无奈,将脸偏向一边,眼泪流成两条线。
69、黄土塝,外,白。
(空镜)
乌云在空中变幻、滚动,远处传来阵阵闷雷声。
(切换)
山顶上,几只乌鸦在叫。
傻胖赶着老黄牛朝山坡走去。
木屋空坪,刘二跽在山秀跟前;肖莲莲牵着婷婷的手,站在兴胜旁边,眼中折射几丝诡秘;明放、明成站在兴胜不远地方。其中明放强悍中带着几分得意。明成仍旧是一幅顺其自然模样。
肖莲莲:(佯装苦苦央求)兴啊,赶紧起来走吧,我们还得赶车。山秀姐姐一下子拯救了两个家庭。她的决断是对的。我们娘俩不能没有你。山秀姐姐同样也不能没有刘二哥哥。你要理解她。
兴胜:(仍然跽在山秀跟前,哀求)秀,你就让我留下好吗?
山秀内心矛盾站着,把痛苦埋在心底里层。
兴胜:秀,她除了那时求我离婚,就再也没向任何人低过头。她如此委曲求全,纯粹是想达到报复我的目的,不想让我们幸福在一起,你为何就看不懂她?
肖莲莲:(有点急)我的好山秀姐姐,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。他说我有目的,我就是不想让家无情撒架,想过幸福爱情生活,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。好姐姐,相信我,给他下逐客令吧,免得他死搅蛮缠,把这里搞得鸡犬不宁。(话转向兴胜)兴,跟我回吧,山秀姐姐是个爱面子的女人,心中既然装了刘二,就不会再和你厮守艳情的。
兴胜:秀,只要你能让我留下,我可以帮你恢复瓦厂。
山秀:(深挚看一眼兴胜,忧戚地)你跟她走吧,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。(仰望天空,泪水无声从脖子滑下)
天空中,云层显着闪电,雷声比刚才大了很多。
兴胜:秀,你如此绝情撵我走,好使我绝望。我真想用死来证实给你看。
山秀没有吱声,把视线忧伤移向山坡。
肖莲莲:(没好气的催促)别婆婆妈妈了,跟我回吧。你没看见山秀姐姐,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。我的胆子被你吓大了,现在你又来吓唬山秀姐姐?
突然,一股劲风吹来,天空一道闪电从乌云中划过,雷声乍响,地面很快被雨一点一点打湿。
兴胜:(凄然地)回去过没有爱的日子,我不如死了好。秀!对不起,我去了。(绝望看一眼山秀,霍地站起,决然拔腿朝村道悬崖跑去)
天空又是几声巨雷,雨越下越大,风越刮越猛。
婷婷:(望着跑去的父亲,幡然醒悟,一个劲呼喊)爸!(跟着父亲跑去)
明成:(本能地)姐夫!(尾随兴胜而去)
山秀:(撕心裂肺地)兴!别这样。我相信你,给我停下来好吗?(开声哭了)
也许是雷声原故,兴胜没有听到山秀呼喊,依旧朝悬崖跑去。
肖莲莲:(憎恶而又威武地大声喊)明成!你也跟着疯了?
明成听到肖莲莲喊声,停下脚步,乜斜肖莲莲,心开始憎恨起姐姐。
肖莲莲原地转悠,望着追去的婷婷,心很不是滋味。最后她心安理得眄视山秀,悠闲走去避雨了。
明放也来到屋檐下避雨,先与肖莲莲对视微笑,然后用母指托起下巴,得意看着远处山影,一幅人莫予毒表情。
山秀:(悲怆地)兴!给我站住!给我回来!(跳出几步,摔倒在地,雨点无情打在她脸上,只见她力不从身趴在地上,右手吃力朝前伸出,躯体痛不欲生地往前缓慢移动)
(插入闪回)
白天,风雨中,兴胜扔下雨伞,急急爬上田埂,不由分说背起山秀跑回木屋。
雨夜,兴胜手拿淡红色连衣裙和乳罩,从山秀房窗外喜悦一跃而进,吓得山秀惊惶失措。
晚上,山秀房里,气灯下,兴胜两手幸福端起山秀,将山秀平放在床。
白天,细雨霏霏,木屋空坪泞泥似粥,兴胜双膝跪在地上,弓腰挡在山秀身上,保护山秀不被肖莲莲等人毒打。
白天,山秀痛苦趴在泞泥地上,霏霏细雨打在脸上。她哭着伸出右手凄苦呼喊,睁眼看着兴胜被明放、明成挟着手臂拖走,脚跟在泞泥地划出两条长长平行线。
(切换)
风雨中,山秀趴在地上,睁眼看着兴胜从村道外悬崖跳下。
肖莲莲喜悦中透着傲气,不时乜斜山秀,对天狂笑。就在兴胜跳崖那一刻,她的狂笑在天空回荡,同时回荡的狂笑声中又夹杂这样一句悲壮的话:
兴胜:(坚毅地旁白)秀!我来世还要娶你。
70、林地,外,白。
大雨过后,群山如洗。
山岗上,山秀带着自责,痛苦坐在地上,双眼傻愣兴胜新坟堆。
婷婷、亮儿头披白缟,跪在父亲坟前烧着纸钱。
刘二站在山秀身后,瞩目新坟堆在沉思。
傻胖和老黄狗躺在离坟堆不远地方,睡熟了。
婷婷:(低沉,忧伤)爸,我最后想问,你为这段感情把命都搭上,值么?(停了少许)爸,对不起,我得走了,你好好安息吧,别怪我不能常来为你扫墓、祭奠。
山秀:(老泪纵横,惨怛仰望灰色天空,右手拢着亮儿)闺女,你放心,我跟他夫妻一场,自然有人会对他负责,为他祭祀扫幕。
婷婷:(缓缓起身,怜恤看着山秀,然后对亮儿)弟弟,拜托了。给爸扫墓的事就全交给你了。以后你若有事,请写信联系。(停了片刻,疲倦靠近山秀半步)阿姨,我妈现在头脑清醒了。她毀了你跟爸的真爱,已经开始忏悔了,并托我对你说声对不起。
山秀失意抬眼看一眼婷婷,继续忧伤盯着新坟堆,为兴胜烧纸钱。
婷婷:阿姨,我妈在等着我,我得走了。请多保重。(迈开沉重步伐,朝山下走去)
山秀:亮儿,去送送你姐。
亮儿:(起身,停在山秀旁边,可怜地)妈,爸爸没了,以后谁来保护我?
刘二:有我在,有刘老师在,往后就没人再敢欺负你。去吧,听你妈的话送送姐姐。
亮儿信赖瞧一下刘二,依依难舍离开,尾随婷婷而去。
刘二:(靠近山秀,伸手搀扶)秀,我们也回去吧。
山秀:(依旧注视坟堆发愣)你先回,我想一个人多呆一伙。
刘二:人死不能复生,还是节哀吧。来,我们一起回家。
山秀:让我再呆伙。
刘二:秀,想开些。人生就像旅途,生活好比万花筒,有苦就有乐。你要振作,过于悲伤会伤身体,还是节哀吧,我们一起回家。家里有许多事在等着我们共同去面对,美好未来,通过我们共同努力创造,会向我们走来的。
山秀:亮儿是我跟他爱的结晶。我要对亮儿负责。另外还有傻胖,我与他相依为命,谁都离不开谁。再说你,我还有理由辜负你吗?所以你放心,我不会有事。我只想多陪他一伙。你要回就叫醒傻胖,让他跟你一起回。
刘二:(索性盘腿坐到山秀身边)你不回,我也不走了,也让我多陪他一阵子好了。(也为兴胜烧起纸钱)
山秀:你没空,你先回吧。我从过去的苦难中已磨练出坚强意志,同时也悟明一个道理:人生不管遇到怎样的坎坷和挫折,只要能认真面对就总能过去。我向你保证,我会坚强的活下去,让生活充满希望,充满爱。(从口袋摸出自先用塑料薄膜捆扎好的存折,放在坟堆上,捧上几把土,把存折埋藏好)兴,这是你的东西,我给你收藏好了,你来世再来取吧。
刘二深情望着山秀,苦笑一下。
山秀:二,我想问你件事。你见了兴胜,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?
刘二:(凝视山秀,半晌才说)第一,兴胜哥这次能来,证明他对你感情犹存。
山秀:(急着插话)那你的感情,你的爱呢?
刘二:(无法抗拒山秀的期待,勉强地)爱既无碍,亦无私,甚至包括做出让步和牺牲,设身处地为所爱的人着想。(看着山秀,停了少许)其实我总觉得有时退让也是为了更好前行。倘若你不选择我,我走了还会留个美名。倘使我赖着不走,又将给你带来怎样的窘境?
山秀:你的解释还算合理。说实话,当时你俩真给我出了道大难题,还真不知选择谁。后来,我是念在两个完整家的份上,看在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执著的爱,才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刘二:(幸福笑了)我们终于终成眷属了。
71、林地,外,傍晚。
夕阳斜映在东方山峰上。
刘二满怀希望,自信背起山秀在林中小道上走着,不时将山秀身体往上抛了抛。傻胖肩扛拐杖跩跟其后。前方十几米远处,老黄狗一直遥遥领先。
山秀:(幸福趴在刘二背上,嘴在和善唠叨)二,你知道吗?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傻胖。
刘二:(坚实地)有你有我,傻胖永远不会挨饿受冻。我们还是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吧。
山秀:(理性抬头,打起精神)我记得毕业那天,你曾跟我说:我们在学校学到的东西,在农村照样也有用武之地。现在农村政策稳定了,看来是我们用武的时候了。你说,我们用办厂来摆脱贫困怎样?(小许后)你看这样行不?我们去信用社贷款,先把瓦厂给恢复起来,等有了积攒,我们再办一个小型竹器工艺品厂,搞南竹加工。
刘二:(兴奋地)好哇,利用山地资源,将南竹深加工,达到南竹升值目的,这是一条清晰的路子。秀,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启发?
山秀:镇上看的。我们不能老让傻胖、亮儿,还有腹中胎儿再过贫穷潦倒日子了。我们应该让他们过得幸福安稳才是。
刘二:你真行。我真想把你从骨子里重新找回的那种自强不息精神,以及因地制宜,靠山吃山的工作思路写下见报。
山秀:(脸上露出久违笑容)写什么,一个瘸婆羞死人。再说,我的计划又还没赋予实施。
刘二:秀,你说得对,我们是不能永远穷下去。国家改革开放已快十四个年头,而我们就一直还在观望,改革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一句时髦术语,没人敢率先尝试。现在经你这么一说,我眼前亮了。我十四年教龄工作有五万元积蓄,先拿出来把电线架好,同时将砖屋完工,作生产场地用。至于我们的婚事,待我们共同奋斗出一个人样出来再补办也行。遗憾的是,我这教育工作抽不开身,你得多操心,千万不能把身体搞垮了。
山秀:(幸福微笑,自信地)二,放我下来,让我自己走。
刘二:山路不平,还是让我背你回家吧。
山秀:放心,黄土塝每条路我都熟悉。特别有你在我身边,我就更不会摔跤了。
刘二把山秀放下,惬意注视山秀。
山秀:傻胖,把拐杖给我。
傻胖递给山秀拐杖。
山秀拄着拐杖走在前面,刘二走在中间,傻胖走在后面,三人在林中路上朝着家的方向一路自信前行……天边似火晚霞映红了他们希望的脸庞。
72、叠印字幕:剧终
(字幕淡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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